“鸳鸯双双,共赴红帐,本值可喜可贺时。良偶璧人欢喜不尽,只盼余生共白头。”
“哪知平地风波又起,闲言碎语无风自起,竟胜过滔天大浪。更哪想乾坤朗朗、明镜高悬,绝非虚言。”
"族规森严,为私逃而陷忠仆于不义;囊中羞涩,为财物强夺七旬老妪糊口钱粮;欢喜相逢,为防他人风声走漏,竟趁夜深刀劈火焚五口良善之家。"
“啪!”醒木重重落下,震得木制台案些微摇晃,台上摆放的茶水也在震动下洒出一些,略微濡湿了下方三色折扇和黑色的台布。也震得台下一百多人精神一振,腰背也挺直了一些。
说书人口中呜呜念词,声调很高。虽然茶馆很简陋,没有墙壁,只由六根粗木柱子支撑住一个由大芭蕉叶搭成的屋顶。但说书人吐字清晰且声音洪亮,不受环境影响,即便是在茶馆外数米没有交钱来旁听的听众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一段过场念词后,说书人将几案上的三色折扇拿起,食中二指微微一捻将其打开,大红、大紫、大黄三种鲜艳的颜色在扇面上呈条状有序排列,轻轻扇动下显得耀眼夺目。说书人向上方仰起头来,又是一段念词:
“大日正天高悬,鬼蜮焉有存在之理;星月普照万物,众生灵更无藏私之处。
常言道事发必有鬼神知,凡事无可遮蔽,凡心无可掩饰,更何况此等凶顽之徒、悚人之事?
存心不良,只顾个人欢喜、苟且私利,纵情深胜海、坚赛磐石,亦不过狼心狗肺之徒。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啪!”随着醒木又一次落下,说书人结束了在兴三茶馆的工作。散场后他将黑色台布卷起,包裹住醒木、一方白色手帕,打成一个狭长的包裹,从背后斜肩挎好,和茶馆老板道了声谢,取过酬劳三两七钱银钱放到内腰暗兜内,手指捏了捏,心里踏实。便把三色折扇合拢后系在左侧腰带上,一面和散场后没有走远的听众各自打声招呼,一面朝灵顺郡吴静寨的集市走去。
灵顺郡位于节影国西南方,此地水网密布多山峦,素来有“六山三水一分田”的说法。河流宽广处,三层艨艟大船也畅通无阻,狭隘处则不容竹筏通行。山脉绵亘,高处即便炎炎夏季也雪花飘落、坚冰不消。山腰山脚处则丛林密布,瘴气、毒虫、淤污、猛兽遍布其中,当地人也对山林敬而远之。只是不知这片穷山恶水之地被何人命名为灵顺,倒是幽默异常。
此地难寻人员密集的城镇,吴静寨已是方圆二百里内最大的聚集地。今日正逢当地庆祝酷暑消散、凉秋到来的金风节,到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竟有几分北方大城平日里的样子。
说书人径直穿过庆祝节日的人群,直奔草药店。街上摩肩接踵十分拥挤,但他脚步很快,几个闪身便越过人群来到草药店门外。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掌柜训斥孩子的声音:
“…你科举高中得了功名,咱家也就有了指望。难道你想在这里受苦受穷?绝对不能去听那个臭说书的,他讲的都是艳情流俗!那是正经人听的?你要听我的话,不再…”
“我来拿药,还是老样子,一两三钱银掌柜收好。”
看到进门的老主顾,草药店掌柜紧张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没有波澜后松了口气,拱了拱手说道:“早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拿。”
说书人清点了药筐,点了点头,也对掌柜拱了拱手:“有劳了,下次我再来此地,第一排的位置给你留着。”掌柜闻言心喜,互相寒暄几句后送说书人出了草药店。
说书人走到一处偏僻角落,一面听着草药店掌柜继续着对孩子的说教和街上、店铺中人们嘈杂的声音,一面将药筐背好用束带困牢。看了看四处无人,几个跃步后腿部猛然发力,竟直接越过吴静寨将近三米的土墙跳了过去。
他身形矫健,速度比刚才穿过人群更是快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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