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停战协定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几回，秦亚缩成一团趴在地上，没有理会，不一会儿门锁响了，屋外的人自己开门进来了，她闻声滚了过去，精准瞄住他手里的早餐，等着他送到眼前。

“你又在干什么？”文星哲把早饭放在了桌上。

她摇了摇头，使劲努努嘴。

“什么？”文星哲困惑地看着她。

秦亚又瞪大眼睛，盯着地板。

文星哲看不懂，只得摇头直奔主题：“秦亚，我这次出差可能要一周，甚至一个月，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秦亚不听，摇晃着身体，还在指示地板。

文星哲便盯着地板，只是他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秦亚开口说话了：“蚂蚁啊！蚂蚁——”

没说完，她又紧紧闭上嘴了，继续示意他看地面。

“蚂蚁？”文星哲无奈笑笑，没再接话，叮嘱了她两句，就坐上外面等待的车离开了。

他一走，趴地上的秦亚飞快弹起来，拿起包子豆浆狂炫：“他也真是的！哪有蚂蚁会说话啊！害我破戒。嗯……还是周大福家的包子，香！好吃！”

他从来不懂她，不知怎的，秦亚吃着包子，大滴大滴眼泪落了下来，她忽然很想冲过去追上他，这一别是三个月，或者是永远吗？

秦亚从梦里醒来，眼泪打湿了枕头。

几个月来，与词旧相处，秦亚已经摸准了他的许些性格：比如看见她必然嚎叫，比如办事井井有条……文星哲办事也那样的，但是词旧太粗鲁了，文星哲性格沉稳，从不尖叫动粗……越是如此她越是要找出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文星哲！你死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揪出来！！

秦亚默默发誓，从床上滚身而起，开始她新的一天，虽然是中午十二点开始的。

她一边在洗漱间刷牙，一边想着她的计划，楼下传来嘈杂声，洗漱好过去后，看见几名运输工人扛着床铺、床架进进出出，词旧拿着小票走了过来：“老板，买单。”

啊，秦亚还想起了他和文星哲的不同：以前都是文星哲给她钱的，现在她得给词旧钱了。

“唔……”秦亚拿出手机给他转账，“词旧，文星哲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你应该收不到他的钱了，你还要杀我吗？”

“你又想搞什么花招？”词旧面无表情。

“我只是想保命啊，我可以帮你取出机器人，这样我们就两清，怎么样？”

“那你没戏了，我现在不仅是受人委托，也看不惯你。”词旧收了钱，与工人对账去了。

“可是、可是……”秦亚追上去，“我不讨厌你啊，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

词旧脚步一顿：“你不讨厌我？”

她忙点点头。

词旧微笑道：“让我别再杀你，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啊？”秦亚歪了歪头。

“如果你做不到，那还是免谈。”

“那对你很重要吗？”她想了想，“那我答应你。”

词旧微微有些错愕，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可在她答应时又觉得这样的条件是不是对她来说，还是太轻松了。

“那你去二楼阳台上等我。”他遮过自己的神情，不再看她。

阳台是词旧前段时间清理过的，这儿视野很好，有专门的秋千，对面即是开阔地域，流水潺潺，有远山勾勒轮廓，他在废弃的花园里搬来花，修建了枝桠摆在阳台上，形成一道独美的风景。

秦亚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阳台了，这回重新上去，感到很是放松。

等了等，秦亚在暖阳下快要睡着了，词旧来了。

他端来茶水和点心，对她道：“你真就不怕你身上发生什么坏事吗？笃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对我来讲，世界上所有的坏事都发生过了，”秦亚道，“已经没什么好怕了。”

“是说你父母去世的事？”词旧把下午茶放上小桌。

“或许吧，”秦亚拿起松软的小面包，“爸妈去世后，所有人都很同情我，我有魏叔叔也有其他很多警察叔叔阿姨撑腰，没人敢欺负我，不过我感觉自己就像游走在人群边缘，说出来你可能觉得我太冷血，我对爸妈的去世没有太多难过。也共情不到那些同情我的人。”

她说得风轻云淡，却在词旧心中扎了结结实实的一针。

“文星哲不了解，喜欢他的人很多，对他来讲，被人喜欢，回馈他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从不觉得寂寞。”

“呵，”词旧给两人倒了杯茶，“所以他爱而不得是他罪有应得，是吗？”

“你想让我做的事，难道就是听我讲八卦吗？”秦亚笑眯了眼，“我不想讲这个诶，免得伤了你的心。”

“不，我想听。”词旧没有发火。

“那你比我想象中的善良诶！我赌对了，是吗？”

“别逼我……”他的面目扭曲了。

秦亚轻哼一声：“好吧好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一：你要像刚才一样跟我讲你过去的事；第二：不允许有任何事瞒着我；第三：”他俯身凑近秦亚，“找到那个让你行动的声音。你答应我就不再杀你。”

秦亚学着他的动作，倚上前去，他显然被吓到了，往后退了退，逗笑了她：“三条对一条，我有些吃亏。”

“那就是谈崩咯？”他起身欲走。

“别嘛别嘛，你先听我说说我的条件嘛……我就一个问题！”她拉住他，露出一副可爱乖巧的模样，“你真的……不是文星哲吗？”

词旧抽出手：“如果这也能当作筹码，倒不失一个好筹码。看来，文星哲在你心中的意义比我想的要大，看似无情实则死心塌地……对吗？”

她低下了头，这不是她要的答案，可她不能就此放弃：“那就这么说定了。”

“看你表现。”

他走了，秦亚知道文星哲不可能抛弃自己离开，就算他要杀她，也应该是他自己举刀在她眼前。

如果词旧是文星哲，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如果词旧不是文星哲，他又在哪里呢？词旧又知道什么？

时间果然在改变一切，过去什么也不想做的秦亚，已经有了挖掘真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