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站在超脱局新总部的天台上，任由极地的寒风掠过面颊。三个月前从北极归来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胸前的天平印记时而灼热时而冰冷，提醒着他体内流淌着怎样不可思议的力量。

"又在发呆？"白安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从朱雀与她共享身体后，她的瞳孔会在情绪激动时变成火焰般的橙红色。此刻她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递了一杯给姜逢。"星晷找你，说是关于'那个计划'的事。"

姜逢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白安瑶的手背。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宫殿、坠落的星辰、一个与白安瑶长相相似的古装女子在青铜门前哭泣......

"你看到了？"白安瑶——或者说朱雀的那部分意识——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这是记忆残影，共享身体的副作用。"

总部最深处的会议室里，星晷正在全息投影前踱步。她的脸仍然一半光纹一半暗痕，但气色比北极时好了许多。投影显示的是全球能量波动图，上百个红点正在地图上闪烁。

"混沌之门的余波。"星晷指向那些红点，"全球范围内的自然之力正在失控觉醒。"她放大其中一个位于埃及金字塔附近的红点，"昨天这里出现了会移动的狮身人面像，差点引发国际争端。"

张天染嚼着口香糖靠在墙边："所以？让我们去当清洁工？"

"比那更糟。"星晷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是个十五六岁的金发少年，正被关在特制的牢房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影子会自主行动，时不时试图扼杀看守人员。"这是三天前在柏林发现的新觉醒者，能力是操控'存在感'。"

姜逢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能力与他的永夜之力何其相似。

"不只是他。"星晷继续切换画面，"印度有个女孩能让植物瞬间进化，刚果的男孩可以控制地磁......"她直视姜逢，"全球正在涌现上百个像你这样的特殊觉醒者。"

会议室陷入沉默。白安瑶突然开口："光暗平衡被打破后，自然之力在自我修正。"

"正是如此。"星晷点头，"所以总局批准了'守望者计划'——由姜逢带队，寻找并引导这些新生觉醒者。"

姜逢差点被热巧克力呛到："我？带队？"他指着自己，"三个月前我还是个会因为迟到被罚站的高中生。"

"但你平衡了混沌。"星晷的语气不容置疑，"那些孩子需要引路人，而不是猎人或狱卒。"

全息投影切换成一艘流线型飞行器的蓝图，外形像是一柄横卧的黑斧。"'夜航者号'，专门为你们打造的移动基地。张天染负责驾驶，白安瑶担任联络官。"

"等等。"姜逢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不包括你？"

星晷的嘴角浮现苦涩的弧度："我得留下来照看哥哥。"她调出北极圈的实时监控，夜枭——现在应该叫回他的本名玄冥——正被安置在特制的静滞舱里，全身缠绕着光暗交织的能量丝。"混沌污染不可逆，但他的意识偶尔会清醒。"

会议结束后，姜逢独自来到总部的训练场。他脱下外套，露出胸前天平状的印记。三个月来，他逐渐掌握了这种奇特的力量——不是单纯的永夜，也不是朱雀之火，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全新能量。

"需要陪练吗？"白安瑶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已经换上了训练服。没等姜逢回答，她突然甩出三枚燃烧的飞镖，角度刁钻至极。

姜逢本能地抬手，一道半透明的黑色屏障凭空出现。飞镖击中屏障的瞬间，竟被转化成了几只扑棱的蝴蝶。

"新招式？"白安瑶挑眉。

"混沌转化的初级应用。"姜逢散去屏障，"理论上可以转化任何形式的能量。"

他们的对练被突如其来的警报打断。全息屏幕强制弹出，显示着张天染焦急的脸："出事了！埃及那个狮身人面像活过来了，正在开罗市中心暴走！"

夜航者号在十分钟内完成起飞准备。这艘最新型的飞行器内部远比外表看起来宽敞，中央控制室的天花板是全息投影的星空图，地板上则刻着四大神兽的浮雕。张天染坐在主驾驶位，藤蔓状的神经连接线与操纵系统直接对接。

"坐稳了！"他猛地推下操纵杆。飞行器瞬间突破音障，却没有产生音爆——姜逢的混沌力场包裹了整个机身，将冲击波转化为一串七彩泡泡，在尾迹中飘散。

白安瑶调出开罗的实时卫星画面。原本应该繁华的市中心现在一片狼藉，一个足有三十米高的狮身人面像正在街道上横行，它的石质身躯上爬满了发光的蓝色纹路。

"自然结晶污染。"白安瑶放大图像，"看它胸口！"

姜逢倒吸一口冷气。狮身人面像的胸膛处嵌着一块熟悉的猩红结晶——与夜枭在北极使用的那块如出一辙。

"战争结晶不是被混沌之门摧毁了吗？"

"显然不止一块。"张天染咬牙，"抓稳，要降落了！"

夜航者号悬停在开罗上空百米处。舱门打开的瞬间，热浪与尖叫声扑面而来。狮身人面像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姜逢直接跃出舱门。下落过程中，他胸前的天平印记亮起，在背后凝聚成一对光暗交织的羽翼。狮身人面像挥动巨大的前爪拍来，却在接触羽翼的瞬间僵住了——那些蓝色纹路开始急速褪色。

"它在...害怕？"白安瑶通过通讯器惊讶地说。

姜逢降落在狮身人面像的鼻梁上，与它巨大的金色瞳孔对视。出乎意料的是，他感受到的不是狂暴，而是深深的恐惧与困惑。

"你不是怪物。"姜逢将手掌贴在石像的额头上，"你只是个迷路的孩子。"

混沌之力如涓涓细流般注入石像。随着猩红结晶被逐渐净化，庞大的身躯开始缩小。最终，站在废墟中的是个穿着当地校服的埃及少年，手里捧着已经变成透明色的结晶。

"我...控制不住..."少年颤抖着用阿拉伯语说。

姜逢用混沌之力构建出简单的语言桥梁："现在没事了。"他指向悬浮在空中的夜航者号，"我们来自一个能帮你控制力量的地方。"

回程的飞行器上，埃及少年——他自称卡迪姆——狼吞虎咽地吃着张天染准备的三明治。白安瑶正在扫描他体内的能量波动。

"奇怪。"她皱眉，"他的能力不是控制石像，而是'赋予概念生命'。那块结晶扭曲了他的力量。"

姜逢若有所思："就像夜枭扭曲了玄武之力？"

"说到这个..."张天染突然调出一个加密文件，"总部刚发来的情报。过去一周，全球共发现七块类似的结晶，全部出现在新觉醒者附近。"

全息地图上，七个红点连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北斗七星的形状，勺柄正指向北极。

"有人在刻意引导觉醒者暴走。"白安瑶脸色凝重。

姜逢的印记突然刺痛起来。他眼前闪过一个画面：青铜面具的碎片在某种力量作用下重组，形成一张全新的、更加狰狞的面具。

"不是'有人'。"他沉声道，"是夜枭的追随者。"

夜航者号突然剧烈颠簸。警报声中，张天染大喊："能量风暴！有什么东西正在——"

舷窗外，一只由纯粹光芒组成的巨手突然撕开云层，朝飞行器抓来！

白安瑶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朱雀之火在掌心凝聚："光明傀儡！怎么会......"

巨手击中飞行器的瞬间，姜逢全力展开混沌屏障。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在空中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次的光明傀儡体内流动着猩红色的纹路——就像被战争结晶污染了一样。

"它们进化了！"张天染拼命稳住操纵杆。藤蔓在控制台上疯狂生长，修补受损的系统。

姜逢感到体内的力量在沸腾。天平印记第一次主动引导他的意识，将永夜与朱雀之力完美融合。他伸出手，一道灰蒙蒙的光束击中光明傀儡。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傀儡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混沌同化..."白安瑶目瞪口呆，"你把它还原成了最基础的能量形态..."

埃及少年卡迪姆突然尖叫起来。他的结晶悬浮到空中，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一个戴着新青铜面具的人站在北极冰原上，身后是上百个被控制的觉醒者。

"亲爱的守夜人。"面具人开口，声音却是诡异的双重音调，"游戏才刚刚开始。"

影像消失后，结晶化为齑粉。姜逢的印记持续灼烧着，仿佛在警告他即将到来的风暴。夜航者号在夕阳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尾迹，向着下一个红点坐标飞去。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卡迪姆的影子里，一丝猩红的光芒悄然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