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已经顾不上疼痛。影傀们像一群嗜血的恶犬，从四面八方扑来，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青羽！牵制外围！”他咬牙低吼，左手按在地面，混沌灵力涌出，在地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阵纹。

“你疯了？现在还能画阵？”青羽一边挥剑逼退两只影傀，一边忍不住骂道，“这玩意儿能挡几秒？”

“不止几秒。”林照眼神一凝，手中印诀迅速变化，阵纹瞬间亮起，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波动。

苏婉儿立刻会意，双手结印，魂力如水波般扩散开来，笼罩整个大厅。那些原本疯狂攻击的影傀忽然动作一滞，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了感知。

“有效！”她低声喊道。

但很快，影傀们的动作又恢复了流畅，甚至开始绕开阵法影响的区域，重新组织进攻。

“不行……范围太小。”苏婉儿额角渗出冷汗，魂力消耗极大，屏障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林照目光微沉，脑海中快速翻阅着混沌灵墟空间中那座阵法殿里的知识。他在其中见过一种“意识共鸣阵”，专门用于唤醒被操控者的残存意志。

如果这些影傀曾经是修士……

“苏婉儿，把你的魂力注入阵眼！”他猛地抬头。

“你要做什么？”她皱眉。

“我要让它们想起自己是谁。”

话音未落，一只影傀猛然扑来，利爪直取林照胸口。他来不及闪避，只能抬手格挡，手臂瞬间被划出血痕。

剧痛袭来，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将混沌灵力强行灌入阵法之中。

嗡——！！

一阵低沉的震动从地底传来，阵纹骤然扩大，覆盖了半个大厅。那些影傀的动作再次停滞，眼中绿光闪烁不定，仿佛在挣扎。

“你们是谁？你们记得自己是谁吗？”林照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一只影傀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光芒，它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他们……真的还记得自己！”苏婉儿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可就在这个时候，黑雾突然剧烈翻腾，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阵法的运转。

“糟了！”林照脸色一变，额头渗出冷汗，“有东西在干预！”

“我来拖住它们！”青羽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剑气纵横，将几只试图靠近阵法核心的影傀逼退。

苏婉儿也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魂力注入阵眼。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低语——

“……玄冥……”

她心头一震，差点分神。

“苏婉儿！”林照察觉到她的异常，连忙提醒。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维持阵法运作。

而就在此时，一只影傀缓缓抬起头，眼中绿光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明。

它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我们……是谁？”

林照心中一喜，立刻大声问道：“你还记得什么？你是谁？”

影傀的眼神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嘴唇颤抖：“……玄冥宗……弟子……”

话音未落，它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清明瞬间被绿光吞噬，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玄冥宗？！”林照瞳孔一缩。

这个名字，他在混沌灵墟空间的典籍中见过。那是数百年前一个神秘消失的宗门，传闻其擅长灵魂炼制与傀儡术，曾一度威胁九霄大陆各大势力。

但现在看来，它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以某种方式潜伏了下来。

“林照！”青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别发呆了，这些家伙又要动了！”

果然，剩下的影傀开始躁动不安，似乎正在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重新控制。

林照咬牙，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他猛地站起身，燃烧体内仅剩的一点混沌灵力，强行催动阵法，同时高声喊道：

“你们不是怪物！你们是人！你们曾经是修士！你们有自己的名字、家人、朋友！你们不该被操控，更不该成为杀人的工具！”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震荡在整个大厅之中。

阵法的光芒骤然暴涨，那些影傀的动作变得更加迟缓，有些甚至开始捂住脑袋，发出痛苦的低吼。

“成功了！”苏婉儿惊喜道。

“还不够！”林照咬破舌尖，借助痛感保持清醒，“再加一把力！”

他和苏婉儿同时将最后的灵力和魂力注入阵法，阵纹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轰——！！

整座大厅仿佛被照亮，黑雾瞬间被驱散，所有影傀的动作全部停滞，眼中的绿光一一熄灭。

然后，它们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点点尘埃，随风飘散。

战斗，结束了。

三人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我们……赢了？”青羽喃喃道。

林照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那只临终前说出“玄冥”二字的影傀残骸上，眉头深深皱起。

玄冥宗……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走吧。”他低声说。

三人收起兵器，迈步向秘境深处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只影傀残骸的最后一缕气息，悄然融入地面，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