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那股冰冷的气息从石门缝隙中涌入的瞬间，便顺着经脉直冲灵海。他踉跄后退一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发白。

“你脸色不对。”苏婉儿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一贯的冷静，却也透出一丝紧张。

青羽已经拔出了短剑，眼神在四周游移：“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了。”

林照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体内翻涌的灵力，却发现那股力量并不属于九霄大陆任何一种已知的修行体系——它既不像正道功法的浩然之气，也不似魔修阴寒之力，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原始的存在。

“我得进去看看。”他说，声音低沉，却坚定。

“进去？”青羽瞪大眼，“你是说进那个黑咕咕的门里？里面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鬼东西！”

“不是去开门。”林照摇头，“是回灵墟。”

话音刚落，他掌心一翻，混沌灵墟空间的入口在他面前缓缓浮现，如同一面无形的镜子，将现实与虚幻隔开。

“等等！”苏婉儿伸手拦住他，“你现在状态不稳定，贸然进入空间可能会有危险。”

“正因为不稳定，才更要进去。”林照目光如炬，“只有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他没有再解释，闭上眼，意识沉入灵墟。

——

当林照再次睁开眼时，熟悉的阵法殿出现在视野之中，穹顶之上流转着无数古老的符文，仿佛星辰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与外界截然不同。

但这一次，连这里都似乎受到了影响。

图腾玉简上的纹路变得模糊不清，部分阵法图谱甚至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干扰。

林照皱眉，缓步走向中央的命理推演图，这是他在灵墟中最常研究的一件阵法模型，能模拟各种灵力运行轨迹，帮助他理解复杂阵法。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图面。

刹那间，一股异样的波动从图中传出，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至全身。林照猛地咬牙，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一片血色天空下，一个身影站在祭坛之上，背后是一片燃烧的山河。那人转过身来，面容模糊，却有一双与他极为相似的眼睛。

“是你……”林照喃喃。

下一秒，命理图上原本空白的一角忽然亮起一道微光，显现出一段文字：

“天命可改，唯逆者承。”

林照瞳孔一缩。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拥有混沌灵墟空间，为何能在众人眼中平庸无奇的情况下一步步崛起。

因为他是“逆者”。

不是命运的顺从者，而是背负天命之人。

——

“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林照低声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挑衅。

他盘膝坐下，引导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尝试将其纳入自身灵力循环之中。

起初一切顺利，那股力量虽然陌生，却并未抗拒，反而像认主一般温顺地融入他的经脉。

然而，就在他以为掌控了一切的时候，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四肢百骸。

他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直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这是……”他咬牙坚持，不愿倒下。

“你想得太简单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来自远古，“你以为你能驾驭‘它’？你不过是……它选中的容器罢了。”

林照眼神骤变。

“它是谁？”

那声音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冷笑，随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体内的力量猛然暴动，几乎要撕裂他的灵海！

林照猛地起身，几步冲向混沌灵泉，毫不犹豫地跃入其中。

泉水瞬间沸腾，剧烈翻滚，仿佛在排斥这股外来力量。

但他没有退缩。

他强忍着撕裂般的痛苦，任由泉水冲击自己的身体，试图用灵泉的净化之力压制那股力量。

时间仿佛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泉水终于平静下来。

林照缓缓睁开眼，眼中多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清明。

而在他的掌心，一枚金色印记悄然浮现，形状酷似命盘中央的核心纹路。

他知道，那股力量并没有离开，而是……彻底与他融合。

不再是外来的侵蚀，而是他的一部分。

——

当他从灵墟中退出来时，眼前依旧是那扇半开的石门，幽暗深邃，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苏婉儿和青羽还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你……怎么样？”苏婉儿问。

林照抬起手，看着掌心那枚金色印记，嘴角微微扬起。

“我很好。”他说，“而且，我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话音未落，石门深处传来一声低语——

“欢迎回来，逆命之子。”

林照眼神一凛。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