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源晶被收进混沌灵墟空间的那一刻，林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像你刚把一块烧红的铁块塞进怀里，表面冷了，但里头还烫着。

“它还在动。”他低声说，眼神盯着胸口位置——不是因为那里有动静，而是因为他能“感觉”到。

苏婉儿站在一旁，眉头微蹙，掌心灵纹隐隐发亮，“它在回应什么……”

青羽靠在石壁上，一边擦汗一边嘀咕：“你们俩能不能别老用这种玄乎的说法？搞得我每次听都像在听天书。”

话音刚落，整座秘境突然震颤起来，仿佛有人从地底猛地拔起了一根钉子。

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黑雾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一股腐朽与毁灭的气息，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怨念终于找到了出口。

“来了！”林照低喝一声，迅速后撤。

那黑雾没有追人，反而直奔林照胸前的灵墟空间而去，仿佛嗅到了猎物的味道。

“想得美！”他掌心印记骤然亮起，混沌灵墟瞬间张开一道裂缝，将黑雾吸了进去。可下一秒，他脸色一变——

灵墟内部也在震动。

灵泉泛起涟漪，丹炉嗡鸣不止，阵法殿的门竟然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这玩意儿渗透进去了？”林照心头一紧。

苏婉儿反应极快，魂术瞬间铺开，在三人周围形成一层淡蓝色的屏障，将外泄的黑雾隔绝在外。她闭眼感知片刻，睁开时眼神凝重：“这不是普通的黑雾……是某种意志的残影。”

“意志？”青羽瞪大眼，“你是说，这东西是有意识的？”

“不只是有意识。”苏婉儿轻声道，“它……在呼唤命源晶。”

话音未落，黑雾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修长，身披白袍，头戴蓝带，赫然是苏婉儿记忆中那位封印命源晶的天机阁女子。

她的脸依旧看不清，只能听见那低沉而古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时机未至……不可妄动。”

紧接着，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冲林照胸口而去。

“小心！”苏婉儿急喊。

林照下意识抬手格挡，却感觉一股寒意顺着经脉直冲识海。

刹那间，他的眼前一片混乱——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位男子立于天地之间，身后命格轨迹交错纵横，金色符文在他周身流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绕他旋转。

“天命可改，唯逆者承。”

声音响起的同时，男子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竟与林照一模一样。

“我不是我……我是他……”

林照喃喃出声，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

“林照！”苏婉儿立刻上前扶住他，却发现他双眼失焦，呼吸紊乱，显然是陷入了某种精神层面的失控状态。

青羽也慌了神，连忙站到他们面前戒备，“婉儿，你快想想办法！”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灵纹快速交织，魂力缓缓注入林照体内，试图稳住他的意识波动。

可就在她触碰到林照的一瞬间，她的心脏猛然一跳——

那些记忆碎片，并不属于林照。

那是某个远古强者的命运轨迹。

“原来如此……”她呢喃，“你不是掌控了命源晶……你是被它选中了。”

与此同时，秘境深处再次传来剧烈震动。

原本通往核心区域的道路开始扭曲、崩塌，新的通道在另一侧轰然开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引导他们走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走不了了。”青羽咬牙道，“再不走，怕是要被埋在这儿。”

苏婉儿看了看昏迷中的林照，又看了看那条新开启的通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一手扶住林照，另一手轻轻按在自己眉心，灵纹光芒暴涨，强行将林照体内的命盘运转压制下来。

林照猛然睁眼，喘息粗重，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还好吗？”苏婉儿问。

林照点点头，嘴唇干涩，“刚才……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苏婉儿没说话，只是拉着他站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三人朝着新开启的通道走去，越靠近，空气就越发压抑，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他们的存在。

通道入口处，刻着一行古老的符文。

林照抬头一看，瞳孔微微收缩。

“命终之处，即始之初。”

这句话，和之前命源晶中浮现的那句“天命可改，唯逆者承”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同一个轮回的命运。

“看来……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林照苦笑。

青羽拍了拍他肩膀，“那就别回头呗。”

林照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不回头。”

就在这时，秘境深处的震动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寂静。

可这份安静太过诡异，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林照的脚步停在通道入口前，掌心的印记再度亮起。

这一次，不是共鸣，而是……召唤。

远处，黑雾翻滚，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

这次，它不再是虚影。

它是实体。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