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的通道幽深而压抑，空气中还残留着黑雾消散后的腥气。林照靠在石壁上，胸口起伏不定，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圈圈暗色痕迹。

“你还能撑住吗？”苏婉儿站在他身侧，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命源晶还在体内跳动，像是个不安分的小孩。”林照咧了咧嘴角，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不过……它现在倒是安静了些。”

青羽站在不远处，目光扫过前方那条刚刚开启的通道，嘴里嘀咕了一句：“逆命者……终将？这破铭文怎么总爱玩半截梗啊？”

“别念叨了。”苏婉儿白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讨论文学素养的时候。”

林照闭上眼，感知体内的混沌灵墟空间，却发现以往熟悉的召唤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他与灵墟之间的联系。

“有点问题。”他低声说道，“灵墟好像……回应不了我。”

“你是不是太累了？”青羽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先歇会儿？反正咱们刚打完一场硬仗，也不差这点时间。”

“不，”林照摇头，“情况不对劲。刚才封印黑雾时，灵墟就有些异样，现在更是完全感应不到它的存在。我得进去看看。”

苏婉儿皱眉：“你现在状态这么差，贸然进入灵墟很危险。”

“我知道。”林照睁开眼，眼神坚定，“但正因为这样，才更不能等。如果灵墟真的出了问题，我们后面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

她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我帮你稳住识海。”

林照盘膝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缓缓闭上眼。苏婉儿轻轻抬起手掌，指尖泛起淡蓝色光芒，在他头顶轻抚而过。

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流入识海，原本紊乱的思绪逐渐平息。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浮现出命源晶的微光，将其作为媒介，再次尝试感应灵墟。

一道细微的空间波动终于浮现，如同深夜中的一点萤火，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成了。”他心中一喜，意识瞬间沉入其中。

——

混沌灵墟空间内，天地失序。

原本清澈的灵泉翻涌不止，水面倒映出的景象扭曲变形，仿佛有人在水下挣扎。阵法殿的门虚掩着，内部一片漆黑，连最基础的阵纹都不再闪烁。

林照脚踏虚空，眉头紧锁：“这是怎么回事？”

“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林照猛然回头，只见一道模糊的光影悬浮于空中，轮廓似人非人，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金色流光。

“你是谁？”他警惕地问道。

“我是灵墟的核心意识。”光影缓缓开口，“也是你命运的见证者。”

林照心头一震：“命运？”

“命源晶已激活，你的轨迹正在改变。”光影继续道，“但改变命运，并非毫无代价。”

“什么代价？”林照追问。

光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一幅残缺的图纹，符文交错，隐约可见一条蜿蜒的命运线，断裂处则是一片空白。

“这是……破解秘境异变的关键？”林照眯起眼。

“是线索，也是考验。”光影的声音越发低沉，“你能看到多少，取决于你愿意付出多少。”

林照沉默片刻，伸出手触碰图纹，顿时一阵刺痛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有他幼年时的孤独身影，也有苏婉儿冷若冰霜的脸，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命运尽头回望……

“你们到底是谁？”他咬牙问。

光影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已触及命运门槛，若再进一步，便不可回头。”

话音落下，整个灵墟空间剧烈震动，仿佛承受不住某种力量的冲击。

林照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额头布满冷汗。

“怎么样？”苏婉儿立刻问道。

“灵墟……不太对劲。”林照喘着气，“里面的空间结构在崩塌，而且……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已经触碰到了命运的边界。”

青羽闻言挑眉：“听上去挺玄乎的。”

“不是玄乎，是警告。”林照看向两人，“如果我们继续深入这条命脉之路，可能会面临比黑雾更可怕的东西。”

“比如？”苏婉儿问。

“比如……真正的自己。”林照低声说道。

空气一时陷入凝滞。

良久，青羽忽然笑了一声：“兄弟，你这话说得太燃了，搞得我都想跟着你闯一回地狱了。”

林照也笑了：“那你可得准备好，地狱不一定欢迎我们。”

“谁怕谁啊！”青羽拍拍胸脯，“反正我现在就两个字：跟上！”

苏婉儿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就一起走下去。”

三人再次启程，朝着那未知的深处前行。

而在他们身后，灵墟空间的最后一丝波动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