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羽翼的意义
  • 渡鸟
  • 木葵辛
  • 3200
  • 2025-07-31 20:21:27

我在哪里?大家呢?对了,我去到了人类的世界,那我干了些什么,《世界尽头论》?那是什么,哦,那是名子家里的书,那名子又在哪里,我究竟在干什么,气泡为什么失去了光泽,沙子又为什么变成了黑色,「诅咒」又是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呢,是祃禅国王的错吗?不是,我的好奇心才是导火线,那在我最深处的心,我的意识...名子她会怎么样,会死吗,或者说,会死的是我,可我本不就是在海里的吗,又是谁把我救起来了?早餐吃了什么东西来着,琉世崎祎帝国好像要举办庆典啊,去看看吧,不行,我已经回不去了,怎么办...风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水呢,和空气好像没什么两样...我的梦在哪里,这是梦吗

「这是你」

什么是我

「你的意识就是你」

我的意识?

「这里是梦的结束,现实的延续」

所以这里就是

「世界的尽头」

名子去哪里了

「不知道」

她是为了帮我来到这里

「不知道」

诅咒是什么

「那是...被荆棘缠身的玫瑰」

我要去找她

「......」

再见

「到达过世界尽头的人都是以意识的形式出现的」祃禅翻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笔记「实体将会在意识做出决定的一瞬间出现在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

「醒醒」筑雫被人摇醒,睁开眼睛,名子家的佣人在看着他

「名子呢?」

佣人摇摇头「已经四天没回来了,你也是,昨天突然出现在海滩那边」

筑雫愣住了,是自己害死了名子吗?

「不对」筑雫默念着,一步一步走向海滩,突然,名子的遗照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内心仿佛要被掏空了,耳边时不时响起悲乐

「不对!」筑雫撕心裂肺的喊道,一瞬间世界变得煞白

「把名子还回来」

粉红的花瓣徐徐落下,微风吹过树下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影,筑雫缓缓走近

「好久不见,筑雫」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的时钟,每一次的邂逅终将迎来再现,意识的长廊里,筑雫睁开双眼,闭上双眼,徘徊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内心满是憔悴眼神游动不止,这不断凋零的春季中,他独自走着,写着,唱着,直到另一个意识进入他的世界......

「名子!」他激动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她,内心的思绪溢满而出「为什么?」随之而来的是迷惑与怀疑

「你......不是死了吗?」

名子皱起眉,窗外依旧阳光明媚「死?你在说什么?」

「可是我被吹进海里之后,你就不见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名子依旧用着温和的语气询问他

筑雫变得愈发急躁「你不就得了吗!」他猛然看向那群佣人,想要寻求肯定,但换来的却是诧异与不解的目光

他拉住一个佣人「我......是从海滩上回来的吧?」

「很抱歉,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这几天都一直在府中养病没有出门」

筑雫感到一阵耳鸣,喘息声变得愈发明显

佣人的话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而且海滩那边是严禁过去的......」

「咚」筑雫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筑雫在短暂让眼睛适应光线后走下床,他看着眼前的书架,嘴巴颤颤巍巍的喃喃道

「《世界尽头论》不见了」

原本应该放着《世界尽头论》的地方放着另外一陌生的书——《春日诗》

「出去看看花吗?」名字优美的声音渲染着春意,筑雫显得心事重重,面庞焦粹

眼前的朵朵落花无一不表明着生命的流逝与轮回,这是生长的春日,也是凋零的春日,更是空白的春日

筑雫拾起掉落在地的花骨朵,凝视着这还未来得及开放就坠入谷底的生命——如同他一样苟延残喘

「铛铛铛」一阵刺耳的共鸣声涌入大脑,筑雫强忍疼痛四处寻觅着声音的来源

「不详的钟楼不断发出悲鸣」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春日诗》的内容

「异教徒之泪变得浑浊污秽」

天空变成不详的血红色,空中飘落许多似雨非雨的血珠,世界变得疯狂起来

筑雫急忙望向名子——粉红的花瓣围绕在名子身边,原本盛开的樱花树变得光秃秃的,名子露出背影,抬头看着红色的太阳

缓缓开口

「疏离虚张绝望循环往复不得安宁的灵又是为了何物」

这是《春日诗》的终句,筑雫本就混乱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只能下意识的看着名子,嘴巴微微张开,却又说不了什么

名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过身,看着一动不动的筑雫,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们还会再见的」

落花将她层层围住,一道伴随着呼啸声的红色物体迅速靠近,径直穿过了名子,在那一瞬间,粉红色的花瓣被鲜血染红,飞溅的血迹染红了筑雫的衣服,飞舞环绕的花瓣无力地散落在地,花香逐渐被血腥味掩盖......

伴随着世界的闪烁,筑雫赫然出现在一片空白当中

「够了,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在界于生死的地方,存在着一片空间,那是一个充满水的地方,人们的意识发散在水中,以水为媒介分解着生命

「在这无名之地,你我皆为虚假」祃禅独自坐在山顶

而这片虚假却又是事实存在的,这是诅咒,是契约,是维系意识的唯一方式

「然而知晓一切的人,不过你我二者」祃禅静静躺在筑雫旁边,身旁是一片空白,无形的滴水声回荡在空间里

「所以,我已经死了吗?」筑雫问道

「没有」

「就是说我还活着?」

「也没有」

祃禅站起身,指着苍白而无穷的穹顶「这里是由你的意识所创造的连接着世界尽头的长廊」

「我?」筑雫四处张望着

「只要你在活着的世界存在媒介,你就能通过意识长廊回去」

「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人间......」

「没错」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响起,筑雫猛然回头看去,名子赫然出现在长廊中

「名子...为什么」

「我本是你的一部分遗弃的意识,透过原始之海,我再次拥有了形态」

那被筑雫作为离开海水的交换品——被遗弃的部分意识,被注入到了人偶(载体)里,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筑雫被大量的信息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逃避「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到琉世崎祎里去」

祃禅把那瘦骨嶙嶙的手放在筑雫的肩膀上「拥有载体的意识是回不到原始之海的」

所谓的琉世崎祎帝国不过是一群没有形态的意识们自我遐想的国家,而筑雫成为了那极其幸运能够拥有意识载体的灵魂来到了「生」的世界

「你的旅途还没有结束」

「那我的目的地在哪里」

「不用担心,缘会指引你的,去完成那世界的未竟之业」

命运之钟再次敲响,【你将控制心灵】的书页逐渐翻开

「在这里的人们拥有意识,却没有肉体,他们的意识会在介质里组成原本并不存在的载体,在真正观测到意识与载体的结合体前,他们的意识会一直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两种双重叠加状态」筑雫合上书,他已经清楚,这本书已经成为了现在这个世界的关键,

「这次同之前都不一样」筑雫喃喃道「这里太安静了」

他打开房间的滑门,在府邸中寻找人类的气息,曾经的佣人们不知去向,院子里也变得杂草丛生,时间像是被拉长了许久,筑雫四处寻找时钟,日历等能代表时间的物品,却只发现了一小堆灰烬和破碎的时钟

【时间】

筑雫意识到了这次轮回的主题,他在府邸里疯狂地寻找着时间的痕迹,

【尽头】【诗歌】【时间】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究竟在暗示着什么,他无比的渴求得到答案,在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与再现中,筑雫渐渐变得麻木与害怕

在胡乱中,筑雫打开了一扇门,房间里赫然摆着一面镜子,而镜子里并没有出现筑雫的身影,

「名子......」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来

镜中的名子缓缓睁开眼,身子依靠在镜面的另一侧

「你来了呢」

「嗯,我有很多东西想要问你」

「我知道」

筑雫也倚靠在镜面上,他们无比的接近却又被现实的界限所隔开

「琉世崎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生与死的交接处,灵魂的沉降之地,亦是我们的归宿」

「未竟之业呢」

「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个地方了,要把它......除去」

「那我们的归宿岂不是...」筑雫稍显激动

「是不被需要的」

筑雫没有再说什么,空气里保持了很长一段的沉默

名子在镜中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来吧,让时间重归常态吧」

筑雫略显忧郁的看向名子「在这之后会怎么样」

「谁也说不准呢」

筑雫低下了头「最后,再问一个问题」

「嗯」

他问出了一个他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我们还会再见吗?」

名子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像她和筑雫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我们的名字都记录在生命之书里,会不断相遇,我就是你,我和你很像,所以会被你吸引......我们还会再见的...我敢保证。」

筑雫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嗯」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时间再次发生转动

而筑雫也将迎来他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