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新的危机正酝酿

赤金火柱冲上穹顶的刹那，混沌丹炉轰然闭合，炉盖归位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像是天地间某道门被强行合拢。林照浑身一震，泉水的沸腾戛然而止，那股自泉底升起的巨力如退潮般抽离，只留下识海深处嗡鸣不息，仿佛有千万根琴弦被同时拨动后尚未平复。

他瘫坐在泉边，呼吸粗重，右手仍死死抠着石沿，指节泛白，掌心渗出的血丝混入灵泉，荡开一圈淡红涟漪。泉水映出他的脸——苍白，瞳孔收缩如针尖，额角青筋仍在微微跳动。

不是幻觉。

那股气息，阴冷、粘稠，像毒蛇爬过脊背，混在混沌灵泉的滋养之力中悄然渗透。它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片由他意志掌控的空间，更不属于九霄大陆任何已知的灵脉体系。

林照缓缓松开手，指尖颤抖着抹过眉心。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分明“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灵魂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后窥见的残影：一片焦黑大地，无数扭曲人影跪伏在一座倒悬的巨塔之下，塔顶悬挂着一颗跳动的暗红光球，如同被钉死的心脏。

而那股气息，正是从那颗“心”中溢出的。

“不是雷劫……是活的。”他喃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有人在喂它。”

他猛地起身，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寒意刺骨。混沌灵墟的时间流速百倍于外界，可他清楚，现实世界不过过去了几个呼吸。那邪恶势力，早已蛰伏在阴影里，等的不是他失败，而是他全力冲刺时最脆弱的那一瞬。

他不再尝试冲击命盘，而是转身走向阵法殿。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中。殿内，那卷《九劫雷体·终章》残篇静静悬浮，雷纹流转，却在他靠近时微微震颤，仿佛也在抗拒某种无形的污染。

林照闭眼，意识沉入识海，重新回溯那股入侵的气息。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以混沌灵墟为屏障，反向追溯——

符文！

他猛然睁眼，指尖疾点虚空，在灵墟空气中凝出一道残缺的纹路：三道逆旋的弧线，中央嵌着一只闭合的竖眼，纹路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紫色光晕。

“这不是雷系符文……也不是魂术图腾。”他低声自语，“是‘蚀灵印’的变种？可蚀灵印早已失传千年……”

他迅速将这道符文烙印在玉简上，指尖微颤。这不仅是干扰，是宣战。对方不仅能感知到他的闭关，甚至能通过某种未知手段渗透进混沌灵墟——哪怕只是一缕气息，也足以说明，他们的手段远超预估。

他必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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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天光微明。

林照推开灵墟入口石门的瞬间，冷风扑面，吹得他一个激灵。他低头看了眼自己仍在发麻的右手，指尖残留着灵泉的微光与血渍的暗红。

广场上，修炼的弟子们已散去大半，唯有几道身影仍在演练新得的雷纹步法，脚下电弧跳跃，噼啪作响。药香依旧飘荡，但多了几分焦苦——有人炼丹失败了。

他刚迈出一步，苏婉儿便从廊下走来，白衣如雪，发带微扬。她目光落在他脸上，眉头一蹙：“你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比死人差远了。”林照扯了扯嘴角，试图轻松，“至少我还活着，还能吐槽你这审美——谁大清早穿白裙子踩泥地？”

苏婉儿没理会他的调侃，指尖一抬，一缕魂力悄然探出，扫过他经脉。她瞳孔微缩：“你识海有裂痕！虽然正在愈合，但……这是强行冲关的后遗症？”

“不全是。”林照将玉简递出，“有人想在我冲关时，顺手给我识海里埋颗雷。”

苏婉儿接过玉简，凝神一看，魂力骤然绷紧：“这符文……我见过！在天机阁的禁典残页上，标注为‘影蚀之引’，是上古邪教‘幽冥会’的标记之一。可那组织早在三百年前就被连根拔起……”

“看来有人想复活老传统。”林照冷笑，“而且选了个好时机——我们忙着研究雷系传承，他们就趁机在背后点火。”

苏婉儿沉默片刻，忽然抬头：“你确定这气息来自外界？不是修炼走火入魔的幻觉？”

“幻觉能让我右手废掉三个月？”林照摊手，“再说了，我幻觉里可从没见过这么丑的符文——三道弯线加一只死鱼眼，审美跟被雷劈过似的。”

苏婉儿终于信了，眉心紧锁：“如果邪影他们真的重新集结……北境洞窟的出现，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放出的诱饵？”

“不是‘如果’。”林照声音低沉，“是‘已经’。他们不仅集结了，还在等一个机会——等我们把所有精力都耗在雷系传承上，等联盟内部因资源分配产生裂痕，等我冲关失败、魂损力竭。”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远处山门：“他们要的不是胜利，是溃败。是让我们自己乱起来。”

话音未落，青羽从演武场飞奔而来，靴子踩得石板咚咚响，腰间雷纹剑哐当作响。他一头扎进两人之间，喘着气：“林哥！婉儿！你们猜我刚才在旧兵器库翻到了啥？”

“一把能劈开你脑壳的锈剑？”林照挑眉。

“比那刺激！”青羽咧嘴，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布片，边缘烧得卷曲，“这是上次在东荒小冲突时，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撕下来的。当时没在意，现在……你们看这个！”

他抖开布片，背面赫然烙着一道暗紫色的纹路——三道逆旋弧线，中央一只闭合的竖眼。

与林照玉简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苏婉儿倒吸一口凉气：“这标记……和‘影蚀之引’完全吻合！而且布料材质……是‘幽冥蚕丝’，只有幽冥会高层才能穿戴！”

“所以不是残党。”林照眼神骤冷，“是重建。而且高层亲自下场了。”

青羽挠头：“可他们图啥？现在九霄大陆各大势力都盯着北境，谁去搞邪教，不是找死？”

“因为他们不需要活着。”林照缓缓道，“他们要的，是让整个大陆陪葬。雷劫封印一旦失控，天地暴雷肆虐，生灵涂炭——那颗跳动的‘心’，就是靠这种毁灭汲取力量。”

空气骤然凝固。

苏婉儿握紧了玉简，指节发白：“所以你闭关时感受到的，不只是威胁……是某种仪式正在进行？”

“没错。”林照望向混沌灵墟入口，“他们已经开始积蓄力量，而我们，还在为‘谁能拿断剑’争得头破血流。”

青羽咽了口唾沫：“那现在咋办？放着雷系传承不管，先去剿匪？”

“不。”林照摇头，“他们希望我们分心，我们就偏不。雷系传承必须继续，但——”他目光扫过两人，“从今天起，所有人接触雷系灵物时，必须记录魂力波动。任何异常，立刻上报。我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在我们内部埋了‘引信’。”

苏婉儿点头：“我可以动用天机阁的‘溯魂镜’，检测近期所有参与秘境行动者的魂纹是否被污染。”

“还有。”林照从储物戒取出一枚赤红符箓，“这是我用混沌丹炉特制的‘灵心契’，贴在胸口，一旦感知到‘影蚀之引’的气息，会自动燃烧示警。你们先拿去用。”

青羽接过符箓，咧嘴一笑：“这玩意儿靠谱不？别到时候我刚撩妹，它‘砰’一下炸了，说我心里有鬼。”

“那你最好心里没鬼。”林照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望向宗门深处，“接下来，我会继续闭关，但不会再冲命盘。我要用混沌灵泉滋养灵魂，试着反向追踪那股气息的源头。”

苏婉儿皱眉：“太危险！你刚才已经受创，再强行探知——”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在外守着。”林照回头，笑了笑，“别让我在里面出不来。”

他走向灵墟入口，脚步坚定。风卷起他的青袍，猎猎作响。

苏婉儿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林照。”

他停下。

“如果那‘心’真的在跳……”她声音很轻，“我们是不是，也在被它听着？”

林照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缓缓握紧。

指尖血渍未干，掌心纹路与那枚赤红符箓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