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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08 06:51:03
“你别说,我自己想。”
“好好好,”我笑着说,“笨死了。”
她生气抬眸,继而埋头苦思。
这是21年秋末,我点了根儿烟,靠近沙发里。咖啡馆外的世界在下雨。
这个时候我对性取向尚且毫无认知,没有喜欢的人,但是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好多小女孩儿的情书,我不认识她们。
后来,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自己的长相有多受同性欢迎。
大概在宿舍里,总被索吻,也会无知无觉地答应。还是初中的时候……我还小,我比同届人小两岁,正如我16岁上大学。
初二那年,我才12岁,我懂什么呢。
我只知道,她们莫名其妙地把挑逗我当作无聊生活的乐趣。
我的床上总躺着两个人,可能因为这个,导致我养成了抱着别人睡觉的习惯。
她们都喜欢让脑袋抵着我肩膀,呼出的气息沾湿我肩头的衣服。
有很多个冬天的早晨,我睁开眼,都能看见一个女孩子在我旁边呆坐着,像大雪天立在纷飞大雪中的怪鸟。
然后我去蒙雾的窗上写字,等着她们随便哪个人递给我一盒温热的牛奶。
冬天的太阳是柠檬黄的。
某一天开始,我的心智忽然发疯般地成长。色情的玩笑,隐晦的情感,忽然就清晰明了了。
也是那段时间,我在准备西交少的考试,每天补课补到凌晨。
我在姐姐家住了两个月。
夏天,暴雨,凌晨三点。
姐姐不在家,我在跳下出租车的那一刻就发现钥匙掉进下水道里了。
偶尔闪电把楼道照亮几秒,这几秒,我努力看着每扇门上贴着的小广告。
然后我敲错了门。
她开门,头发湿着,脖子上挂着毛巾。
然后她收留了我,我被她扔来的一条浴巾蒙上,坐在客厅潮湿的地板上,等待她的外卖。
她说我是个好学生。
然后呢,她说她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就来这个小城市里生活。
当服务生,平面模特,刚刚够她养活自己和一只猫。
初三那年,她送了我一个拍立得。
我拍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她坐在床边反手扣内衣的扣子。
我总逃到她的家里去,枕着她的枕头睡觉。
有一晚太过恐怖,戏剧的咿呀咿呀,夫妻的争吵,孩子的哭声混杂在一起。
我在漆黑的楼道里跌跌撞撞地走。
然后看到她门前亮起的灯,她刚回来,手里提着东西。我倒在她怀里,她低头,我们熟悉又生涩地接吻,我知道她刚吃了菠萝味的东西。
我要踮脚,所以不是很舒服,但我好喜欢她。我们抱得好紧,恐惧又兴奋地笑着。
她的喘息就在我的耳边。
从那时起,我开始盼着放假,我喜欢每天打着买面包的名义,离开家,走在清晨的街上,被她用大衣裹住。
她会咬我耳朵,轻轻地用牙齿磕一下。
这种小伎俩被我学到后无数次用在其他人身上,我不知道她们的感觉和我是否相同。
我以一分之差错过了西交少,成了河北省可怜的第十一名。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其实庸庸碌碌才是我的本色。
我深知自己并非美玉,故不加以细细琢磨。
然而即使彻底放弃学习,因为那一点点可怜的天赋,而不能被学习放弃。
所以还是有好多小女孩子借着问题的名义,在我的书桌上留下奶糖。我不喜欢奶糖,我喜欢可以让我忘记所有的刺激。
我开始谈恋爱,几乎没有空窗期地谈恋爱。
谈恋爱这件事太容易了,但很难坚持下去。我没有择偶标准,结果因为没有标准,反而总不能满意。
我觉得在高二前的恋爱都不能称之为恋爱,是消遣,一种最无聊,最低俗的消遣。
然而即使把它当作消遣,我却还是不能避免短暂地被它玩弄。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很蠢,虽然在我身边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聪明人。
因为我是七岁就可以说出quantum 的人。
我谅解身边人的愚昧。
她总在悄悄和我攀比,渐渐地攀比成了爱。如此纯粹的爱,以至于我愿意小心翼翼地尝试回馈以相同的分量。
我甚至想带她逃走,然而失败了。
21年秋末的黄昏,我向她发誓,三年以后我带她去北京或者安徽。
然而,22年年末的一场雪将她困在那里。
我认为她是我养的第一只猫咪,因为养了一只猫咪,所以将自己当作人类看待。
她教我女性之间满足生理需求的方式。
“别说了。”
“你躲什么,不是你说要听的么……自己又受不了,是吧?”
她把我从被子底下拉出来。
“你也笨,张洛颜,是不是。”
“不是,我是柏拉图。”
“亲我。”
她轻轻地揭开我的谎言。从此,亲吻被划在我的正常需求之外。
接吻不是随便两个人就可以,不是想亲就亲。
我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为什么明白得那么晚。
然而即使明白了,也不代表会遵守。
我在长大,越来越小心翼翼的同时,越来越大胆。我会在好朋友咬着糖果看向我的刹那,把糖果叼走,酸甜的。
然后笑一下。
我遮眼的头发是我的免死金牌,因为这使我像一只小狗。
我总能被原谅。
“洛颜,好可爱呀,像小宝宝。”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来源于女性特有的温柔,我喜欢在她们怀里打滚。我擅长让自己看起来又无辜又可怜,进而可以把脸埋在她们柔软的胸前的校徽上。
我开始迷恋温柔的女性。
以至于大逆不道地对我的数学老师产生了另类的情感。
她会在我说一些玩笑话时,踢我小腿。
也会等一个周末,骑车带我经过江上的日落。
我在厕所的临街窗口旁点烟,碾灭烟头后冲进下水道,离开,在走廊里欣赏一会儿画作。
她迎面走来,把我拽紧她的办公室。
然后我心跳快得使我近乎晕厥。
我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那么淡而绵长的香气。
她没有开口,在等我自证罪行。
我的注意力则全在她桌子上的一袋喜糖上。
“老师要结婚了么?”
她一时无言以对。
“我喜欢女生,没救了吧。”
这句话使我脱罪。
她流眼泪了,然后飞快地擦去。
我好愧疚,她真得是个好老师,如果我成年的话,我是一个已经毕业的她的学生的话,我就会向她表白。
她送我回宿舍,在一段黑暗的没有人的街道,说想要抱抱我。
这给了我非常好的机会来记住她淡而绵长的香气。其实我没有记住,第二天我就忘记了。
自那不久,我要去石家庄参加竞赛。
我提前两天去,住在我的初吻对象家里。
第一晚,我就不小心地推开了她的浴室门。
水汽氤氲。
“干什么,你也要洗?”
我飞快地把门合上,然后在她的床头看见了指套。
“我还能来吗?”
“为什么不能。”
“毕业以后也可以么……”
“如果你想……”
我很安心地亲了亲她。
深夜,我问她也会找临时女友么,她愣了愣,反应过来我的临时女友意味着什么后,承认。
“那你是枕头公主。”
“你觉得我像吗?”
“像,很想,很想看你哭。”
“那就等你大二再来验证。”
“所以是想和我做,对不对?”
“明天要考试吧,你。”
我想做些什么,来证明她是我的,这样我或许可以更安心一些。
她允许我在她的颈侧留下红痕,然后吻我,使我难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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