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地铁离开学校，小展和洛亭跟着淑音等人，步入了老城区的大商城。

电梯厢载着她们从中空的商业大楼中升起，到达大楼的高处楼层。

眼前的各式商铺琳琅满目，服装店的展橱中模特模型身着华丽着装，摆出着各种端庄典雅的姿势，装饰品店中也飘出各式各样的气味。

头顶上方，金色的星辰雕塑悬挂在透明天花板之下，无数个棱镜所组成的球体缓缓回旋，晶莹剔透闪烁着华丽却不耀眼的光。

“这算什么？”洛亭盯着那金球发呆，“这都算些什么？”

洛亭回头，沿着购物栈道看向小展，在她矜持时小展早已经乐在其中，跟着淑音她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商铺，细评着展出的商品。

“这套服装的外套是透明的，”淑音指着橱窗里的假人说道，“如果下雨的话，应该能在外套上点缀出水珠。”

“是啊，”小展也说道，“但是这个的价格看起来好贵，穿起来也好麻烦的样子。”

“小展，”洛亭跟了上来，“如果是买不起的东西，纠结于它的用处有何意义？”

“我们当然知道自己买不起啦，洛亭同学，”淑音歪着头向洛亭回答，“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想象那一份美丽。”

“前面......前面是香水店吧？”小展捂住了鼻子，皱紧了眉头，“味道好浓好不舒服！”

“我什么都没闻到啊？”见洛亭也捂着鼻子，淑音感到不解，“不过前面是有小饰品店的吧？我要去挑点小礼物。”

小展被淑音她们拽着，进了香水店那边的饰品店。

店铺当中，小小的毛绒挂件，挂在小链条和细绳上轻轻摇曳。

在一抹展示灯的光辉下，灰色的大耳朵小象与拿着武士刀的狐狸，被淑音一遍遍拿起展示向小展。

没过一会儿，随着手机从结账台上的支付设备上轻敲而过，一件件小商品在支付提示弹出在手机上后，被装入礼盒放入纸袋。

洛亭一直在店铺外的座椅上坐着，百无聊赖地翘着腿等待，当淑音她们重新走回到她面前时，小展的手上胳膊上已经挂满了购物纸袋。

“小展，”洛亭站起来，走到小展面前，“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购买的吗？”

“怎么可能呢？”小展提满了袋子，跟在淑音后面看起来还有点开心，“这些都是淑音她们买的啦，我只来帮忙提东西的。”

“这完全是苦力任务，”洛亭继续问道，“你这样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小展看着洛亭，露出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和你的训练相比，这一点都不难受好吧？

“以前的时候，我就经常来帮淑音她们提东西啦，她们还会顺路请我吃顿饭喝个奶茶啥的，和大家一起玩还挺高兴的。”

说着，小展就抬了抬胳膊，纸袋相碰啪啦作响，依旧牢牢挂在小展的手里，小展据此向洛亭展示她毫不费力。

“小展，洛亭，你们又在谈论什么啊？”

淑音跑过来向两人问道，洛亭脸色平静只在眼中闪过惊讶，小展倒是惊得身子一挺，下意识把袋子都跟着手藏在身后。

“好啦好啦，别闹啦，”淑音轻轻拍了拍小展的背，“快点过来，我们又要给你玩那个啦。”

“那个！”小展亢奋了一下，又在看了眼洛亭稍显焦虑，“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这次不用你们帮忙啦，我自己就行！”

“什么？”洛亭警觉了一下，“你们要带着小展去干什么？”

“没什么，”小展无奈一笑，向洛亭表示安全，“就是去试衣服。”

“试衣服。”

小展被淑音她们拉近了时尚店里，在店员们的引导下，步入到颜色风格各异的服装套装包围当中。

展示在店铺内的搭配方案中，有风衣配短靴的荒漠探险穿搭，亦有礼服搭黑色高跟的都市夜人打扮。

淑音和其他同伴们包围着淑音，在和淑音开着玩笑拉扯之中，将一件件套装取下塞给了小展。

小展抱着那些衣服有些害羞，淑音等人便一同将小展一推，把她一个人推进了店内的试衣间里。

等待小展再次出现的时间里，淑音她们按耐住内心的窃喜，拿出手机点开照相，调整好拍摄的美颜和滤镜。

洛亭见状起身，走到了店铺里女孩们的身后，她抬头看向那更衣室，疑惑于她们的行为。

过了一会，更衣室被从里面迅速地拉开，小展从中站出却已大变模样，令女孩们欣喜若狂。

小展临时换下了学生装，新穿上的高颈的白色上衣凸显着她的窈窕身形，如白瓷花瓶将她装点作灿烂的向日葵。

红色长衣又从外面将她包裹，她那穿着黝黑丝袜的双腿，从酒红短裙下伸出穿上了一双低边的高跟鞋。

小展的学生气质一时尽无，大人的韵味正从那短裙丝袜间涌出。

她还故意高抬起手肘，坏笑着挡住自己稚嫩的面庞，如此赏心悦目的成熟打扮，令淑音们在兴奋尖叫中连连按向手机屏幕。

紧接着拿上另一套服装，小展又重新拉上更衣室的门帘，让她的影子在里面来回转圈。

淑音等人暂时安静下来，洛亭则歪着头抱着双臂，没好脾气地盯着更衣室门帘。

这一次，小展换上了一身探险服走出。

宽而不肥的黑色长裤随双腿延伸，小展踩着高鞋跟的马丁靴，还将一条长长的白围巾裹起，环绕于胸口隆起的黑色短袖之上。

小展是披着放下的头发出来的，这让洛亭和淑音都疑惑不已，但下一秒她便向后高抬起双臂，咬着发圈故意做出束发的姿势。

上下身材被这一动作完全展示于前，小展站在照明灯下的模样清脆可口。

淑音她们忍不住围了上去，在小展赶紧系好头发后对她东拉西扯，小展也抓住淑音的手，将她从衣服上轻轻推开。

“小心点，这可都是商家的衣服，我们还没买呢。”

“小展，接下来可以试试女医师装吗？”淑音的眼睛里星光闪烁，“把大腿和膝盖也露出来吧？”

“欸？”小展不解，“我平常不也露着大腿吗？”

“可是你平常一只戴着腿环欸，”淑音期盼地看着小展，“我想看看小展光滑无比的裙下大腿！”

“啊？”小展一惊，“这还是算了吧？”

淑音她们再次挑选衣服的时间里，小展在服装店里坐下休息，拿出手机翻动着相片库。

洛亭见有时间和小展单独相处，便在小展的身边坐下，她看向小展的手机，小展发现了她也不加以避讳。

她把手机上的内容展示给了洛亭，全都是刚刚淑音所拍下的，她尝试各种穿着打扮的模样。

“怎么样？”小展也有些飘飘然，“好看吗？”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洛亭看向小展的脸，“试衣了也不穿上，又装作小丑给大家看，这么做你有什么目的吗？”

“瞧你这话说的，”虽然有点气馁，但小展还是恢复了笑容，“这些衣服我们这些学生是买不起的，但是穿着玩玩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会很开心啊，”小展回答道，“虽然也只是一种打扮风格而已，但是我能从这各种各样的外观当中，瞥见自己的可能。

“这......应该只是算一种幻想吧？但我能从这样的幻想当中，看见在各种可能下，自己所能够成为的不同种类的人。”

此刻小展的笑容如花一般绚丽多彩，令洛亭也有些无地自容，忍不住目光躲闪着扭过头。

片刻后小展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去翻旁边放着的购物塑料袋，洛亭也借此翘起腿看向一旁，为小展的话而低语思索。

“对于可能能够拥有的身份，所进行的一种向往和寄托是吗？明明从实际上讲，身体都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

“对了洛亭，”小展又叫回了洛亭，“这个给你。”

小展拿出了一杯奶茶，热乎乎的在装它的袋子上还凝结出水珠。

洛亭看着那塑料袋上水珠中的自己，她又看向小展，等待着小展为这个做解释。

“咳咳，”见洛亭不语，小展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这个是为了感谢......感谢你而准备的，算我请客啦。”

“啊？”洛亭不解。

“就是，就是大家总是这样感谢别人的啦！”见洛亭表现木讷，小展有点急眼，“毕竟你上次也救了我不是？

“而且，还要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要不是没有那些训练的话，我想我也坚持不到你来救我吧？”

说着说着就红了脸，小展烦躁难耐地反反复复揉自己的头发刘海，洛亭见状，也伸手讲奶茶接下。

小展这才松了口气，向着洛亭露出微笑，一旁淑音又在叫她，她便留下洛亭赶紧上去应付她们。

洛亭低着头，看着那奶茶的杯盖默默不语。

犹豫片刻她抬起头，看向那边正和淑音她们玩闹的小展，看着那灵动活泼的模样，竟也露出了和小展一样的微笑。

她伸手拨开了杯盖的小口，将杯沿贴向红润的双唇边，将小展送来的奶茶喝下。

又玩了一会儿换装后，淑音她们才和小展心满意足的离开，在前往下一个地点的路上，淑音一直在夸小展是完美的衣架子。

洛亭跟在后面，还是没有融入到那片喧嚣当中，但她的目光看向旁边，一个东西却赢得她的注意。

作为商业街，此地动漫周边的贩卖也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就有一座周边商店出现在洛亭面前，供洛亭左右观望。

一些圆形的胸牌就被陈列在外展示，花花绿绿之中各路角色被印在其上，仍由各位二次元们争相挑选。

洛亭走了上去，看中了一快胸牌，胸牌之上粉色长发蓝色外套的少女戴着耳机，手拿着突击步枪奔驰于战场黄沙之间。

小展将那块胸牌拿起，她在那胸牌上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

面无表情却沉迷于其中许久，在小展和淑音于远处回头，好奇于洛亭在干什么时，洛亭带着那圆形胸牌，走向了商店的收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