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两个小时左右,在肉体感知到地面时已经接近家门。
术士的手指停在麻袋束口处,染血的发丝从麻袋破口侧漏出来;大量的血液没来得及凝固,能感觉到虽然很短暂,却明显是挣扎过的痕迹。 她绝对是被割喉了。
而我呢?或许好一点,只是嘴边、嗓子里眼里满是血沫…躯干上好几个烂洞,摸向肋下,我发觉最严重的肝脏大概是已经被搅烂了。
“欸?”还未完全停下手上的动作,女术士转头看向我,手中的匕首插上达若忒的脖子上拧了一转……
“你怎么醒了?”
试想过连痛呼都变得奢侈,就连哭都哭不出是怎样的感觉,余下只有痛苦地呜咽。
"冷静点,哥们"她蹲下身时,斗篷下露出制式的甲衬,她说道:“缉捕令都挂到了西吉斯格德,疑犯巴瓦略·梅罗斯,在杀害英党公会大师后潜逃,我调查过你,只是没想到你竟敢就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是一句双关语,眼皮子底下,我瞳孔猛地收缩。
那年躲在粪坑里逃避追击的情景此刻正从敌人嘴里逐字复述。
"临近年那些蛮子大规模南下迁移的时间点刚好吻合……你的履历称一声顶级也不为过,那会你应该在做什么违法勾当" 她啧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脸,"既然醒了就不能睡了,以防万一,你多跟我说说话,要是做不到就死定了,至少保持大脑活跃起来,你的后院有几只牲口,我宰掉了,可以驱动转移的条件达成"
眼中浮现幻象,她的脸变得扭曲。我觉人与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大仇大怨值得这么玩对方……
术士皱眉转身的瞬间,我拔出藏在靴底的匕首刺进她膝窝。刀刃在没入皮肤的刹那我便用劲扭了一圈又一圈。
"嘶——这就对了。"她的膝盖上插着匕首却无关大碍的样子,将我拖拽到达若忒身边,"清醒的就好,力气还挺大呢……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生命不关它在燃烧时可以被描述得多么美好,在熄灭时就只是一块组织而已……空洞,急骤;我的脑海里闪回无数形容死亡的词汇,在一声叹息中一股热流侵入我的身体里。
自诺顿II篡夺帝位以来,官方的背书中都是空白且不被承认的。 以朝纲动乱为序幕所拉开的战争足足持续了47年,最终却终止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你知道他依靠着什么吗?”
我依靠在床边,浑身缠满绷带。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愿去听火堆噼里啪啦的断裂声。
“术式” 她摇摇头,仰头喝下整碗酸鱼汤。 达若忒在炉子旁津津有味的听着,撵碎的麻叶浸泡开水,我们一人一杯地“无限畅饮”。
“你是指哪方面的术式?”我顿了顿,将脑子里所有对术法的了解搜了个遍,专而再继续说道:“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只存在「转移」吗?”
“「转移」”,她含糊地唔了一声,“是的了,所有的术士都需要使用「转移」,哪怕是简单的挪动物品的位置,也只是借用力。”
法术在这个世界无可撼动的地位源于使用者的强大,只要心有所想,就可以利用回路与定律开发出来。
照达若忒的说法,我是那种没有天赋的人,今天得以验证。
她是完好无损地在血泊中站起,而我却免不了皮肉之苦,在血液转移的过程中只是修复内脏,虽然也只是新添几道伤疤而已。
话说到此,她在我们眼前演示了浮空术。 火炉里燃烧的树杈被托举在空中,周围隐隐约约覆盖着一层模糊的气流。
“这是你攻击我们的手段吗?”我指着悬浮在半空的树杈询问道。
“是的了”她抓住我的手指,缓缓靠近那根烧得火红的树杈。
“会烫伤的吧!放手啊你……”
于火焰的距离仍在接近着,我被唬出了一头冷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达若忒先我一步出手握住了那团在我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焰……转瞬间便在她的掌中包裹起来。
无事发生
“所谓「转移」,就是移动什么事物,它不会消失,只是短暂地离开我们脑子里常识的媒介,当然按照常识的想法,怎么可能用动物的身体去修复人体呢?”
“这种规律我也觉得矛盾,不过术式往往有着自我调节的功能,或者……这个世界的神是一个粗心大意的神?”
女人展示着自己将我凌迟的手段,详细地描述了术式的基础知识。
或者换法说,这是她对于构建法术的一相性,可称作天赋。
我惊愕地看着达若忒手中那团被稳稳包裹住的烈焰,心中的震撼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女人看着我们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的「女儿」应该对「转移」有更深刻的理解。但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女人放下手中的树杈,任由其在达若忒的手中把玩。
“在漫长的47年中,术式被不断地开发并更多得在战争中使用。我想你应该会想要问我什么古代术式之类……巴拉巴拉,但很遗憾啊,据说这种可以大规模作用于战斗的「法术公式」崭露头角顶天也不过200年而已。”
达若忒松开手中的火焰,火焰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她皱着眉头,警惕地问道:“女的,你把火焰藏在哪里?”
女人推开窗户,指尖向着窗外一点,大概15米开外的雪地上。
“亲爱的,在你的身体里,你可以对付着那里来一发。”
我看着达若忒的表情,似乎是疼痛难忍——喉咙最脆弱的皮肤仿佛像是烧火的木炭一般。
窗外还是那片灰白的雪地。雪花仍在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昏黄的日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靠!你又想怎么样?”
女人伸出手指点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并未离开达若忒半点。
另一只手精准地抓住我的手腕,控制我接下去的行动。
“巴瓦略,我也不是疯子,我只是见猎心喜。”
“有人告诉你这么喜欢卖弄是容易栽跟斗的吗?”
我用左手挥拳朝着她后脑击去,可惜还是被按住了。
“确实,巴瓦略,你说的没错” 女人缓缓松开我的手腕,回首与我对视,她柔和地看着我,“可是……卖弄的人不只是希望人生可以出现更多的选择吗?”
不知道是否是我失了神,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泪花闪烁,我已下意识没有发动攻击。
达若忒两指并拢,空中念念有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低声吟唱,身体微微前倾,突然地摆动手臂,摆出一副瞄准的姿态——指向女人的额头。
女人面色潮红,兴奋地盯着达若忒指尖,喘着粗气说道:“全才啊……这……这还是第一次而已”
“唉……”我叹息一声,“算了吧,看她这架势,搞不好我会被你用术式和这个疯女人一起糊到墙上。”
达若忒看向她,稍微犹豫了一下。 那抹红色顺着血管流动,在她的指尖流出……以及那刚刚形似包裹着火焰的薄膜,随之逐渐泛起柔和的光芒,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压缩成一颗极致的光点。
“FireAn Shot” 光点划破半空,如同流星一般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一头扎进雪地!耳边只有雪花飞溅的响声,“流星”在积雪里翻出泥土,撞进20米开外的地面轰出一个巨大的雪坑。
达若忒有些气喘吁吁地放下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紧紧地盯着雪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融合术式」,第一次……你这丫头……感觉如何?”
我和达若忒互相对视了一眼,我想他和我一样都是满脑子浆糊。
我忍不住问道:“你所谓的「融合转移」,你自己也会,有什么好惊讶的?”
女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转身走到桌子前,从包袱里抽出一张草纸,写下了一大片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你刚才加了什么东西,到我的术式里?”
“体液”达若忒平静地说道。
暂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