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工牌递给这个匿名人员时,他只是出于潜意识与一种带有胁迫感的礼貌收下了。
他并不记得自己是谁,所在何地,有何所求。
“书放桌子上了,自己以后有什么不懂就看书。”一个拿着照相机的人把一本很厚的书留在桌上,准备要走。之外房间里就没有别的人。
他是摄影师吗?依靠房间内的摆放的器件,匿名人员判断。
我是来拍照的?可为什么我没有这些记忆?我以前的记忆呢?对了,工牌上有写吗……
匿名,工牌上他的名字是“匿名”这个词。
就和你们知道他的这个称呼一样,他也只知道他个是匿名人员。
“等等,请问……”说是请问,但匿名现在其实想不出要问什么,只是觉得要先把人留下来。
“你入职成为了旅社的社员,完了。别问我,我可没从他们那拿到过工钱,等我什么时候拿到工钱,你就什么时候懂了。”
说完,摄影师离开了房间。很久没回来。
于是匿名也决定要出去找个人问问。
但是他很快就摔倒了。身体不知为何僵硬地像是石头,膝盖没能响应神经而进行弯曲。
他的视线对准了地上的工牌。工牌上的他穿着一件白大褂——所有扣子都扣上,无法描述眼神传递出的感情。他在拍照时好像放空了大脑。
照片的下方写了编号——1-19-61-47-2;职位——侦察员;代理人——柯林·弗里茨。
代理人,显然是个高级职位。而侦察员……需要侦察什么呢?
应该是个要实力与运气的活儿。
终于习惯了活动身体,匿名拿起桌上的《社事准程》看了几眼,上面写得很详细,其作者把他能想到的情况都写了遍。所以也厚得出奇,当钝器用也没问题。
但这些是用在工作上的知识,对他的处境没有用处。
“……好莫名其妙啊……”
离开身后的白墙,匿名终于看见了“未知”,或者说是转角。我们没办法预测下一个转角里看见的东西,可能什么也没有,也可能什么都有。
戴着工牌,看着《社事准程》,走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转角后面,是一扇门,只有一扇门。
推开门,其后只有一个足够让门90°转动的空间,之外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他没有发现其他转角,也就是说,他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但摄影师确确实实不在这里。他怎么离开的?
怀着这种想法,他踏出一步……
然后,视野出现变化——更加开阔,出现鲜活的生命。
他们戴着工牌。
是的,他刚刚进入了旅社的传送门。但他没有拿到签证,这个传送门本来不应该生效的。不过反正它的原理本身就不怎么讲逻辑,故障也是有可能。
“哈,我不理解……”
“不理解就对了!”一个穿着休闲装,左手提着礼品盒,右手抱着一袋甜甜圈的人,很自然地,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他感同身受的人一样,自然地过来凑热闹。
“这里可不是那种受所谓‘常理’限制的地方。要逛逛吗?对新人我一向友好。”
“等等……你不认识我吧?”
“不认识,可那有问题吗?你难道想当关系户?人可不是冷漠到必须有关系才会帮忙的。要甜甜圈吗?”
他把右手的袋子向匿名凑了凑,袋子里的甜甜圈散发着温暖,是刚从烤箱里烤好拿出来的。没有经过流水线的污染,非常健康可口。
匿名被他热情的视线照射了许久,跑又跑不掉,也没有话题可聊,最后还是拿了一块。
虽然只加了白砂糖,但口感很好,很甜。
匿名还没意识到,除了这个陌生人,其他戴着工牌的人都主动离开了他的视野。
“话说你怎么名字上写着‘匿名’啊?”
“啊……哈,我连我怎么到这都不知道……”
“哦,我知道,看来你舍弃得很彻底啊。
像我们这种离开自己世界的人,在世界内拥有的一切都无法带走,有时候包括记忆。
但我可以保证你是自愿进入旅社的,你天生就拥有社员的气质。”
“所以……旅社是干什么的?”他终于问到点子上去了。
“那你真是问对人了!”陌生人的左手伸进匿名人员的视野盲区,竟拉出一个小黑板来。用手腕吊着礼品盒,他拿起一根粉笔。
“旅社,是由现任社长成立的用来规范与处置穿越者的半公益组织,主要的盈利方式是完成各世界意识的委托以及一些贸易活动。
经过人数的增加与社长的改革,现在的旅社有六个代理人,以及相对应的六个部门,分别负责侦察、处置、导航、后勤、督察和判决。
在各位的努力工作下,非法穿越者已经很少有能搞出大动静的了。”
“那啥…想说的有点多了……你说旅社是现任社长成立的。既然还没有换过社长,为什么要加个‘现任’?”小黑板上画了一个金字塔形的示意图,使读者能一目了然地看出公社的分工,加深印象。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光荣地成为了旅社的社员。此事在委托登记已有记载!”
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从小黑板后抽出了一张填写完整的文件,署名者无论是否真的自愿,他现在都是一名属于旅社的合法穿越者了。
“哈?我签的?”
“简单说,不久前你向旅社发布委托,表示自己希望成为旅社的社员。然后就这样了。
成为社员呢,首先要成为穿越者。而成为穿越者需要最大限度地归还自己在世界内得到的一切。记忆也一样。这个绝对是你自愿的行为。”
“话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这种文件不该堆在办公室里吗?”匿名扫视着小黑板的后面,好奇文件刚刚是卡在哪个缝里。
“还有……这个是E…什么?”扭过头来,匿名分辨着署名栏的字母,却始终看不连贯。
只能看出一个像是Eliei的名字。
“为什么是西洋字母?不应该至少音译成青伊诺文吗?”
“……嗯,差点没听出来是你那个地方的地域名词。总而言之!现在,有一个上好的苦差在等着你。”陌生人将文件收起来,慷慨激昂地向匿名介绍起他的第一个工作。
“你的代理人需要一点小小的支援,我建议你现在赶过去,给她个好印象。”
“现在?没有培训什……”
陌生人不给匿名说话的机会,拉开一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的门,然后把他推了进去。匿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嘭!!!——
那本厚得出奇的书摔下来的同时,一个行李箱猛地砸向的陌生人,但被躲开了。
“你这东西……”那个把行李箱扔过来的人,是那个摄影师。现在的他充斥着愤怒。
“为什么他能触发传送?”
“因为我给了他权限。”他伸出拿着礼品盒的左手。
“看,是礼物哦!”
“……唉。你知道他是谁对吧?”
“你知道我能杀掉他好几次对吧?放心啦,接下这个委托,我也是有考量的,我以我的性命发誓,绝对不会让旅社受到损失。”
“只敢拿这么便宜的东西来发誓,我怎么放心?他给自己留的东西还一点没看……拜托拿出点社长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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