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现在还不开展工作?”
那个没有脸上一丝血色的少女如此对旅社派来完成委托的人发出质问。她的委托明明是加急的,可眼前接下委托的人却动也懒得动一下,就那样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可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她可是旅社的侦察部代理人。
旅社的代理人,意味着绝对的强大,即使是世界意识本身调动整个世界去攻击他们,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因为旅社谨慎的习惯,暴力部门行动前,都需要由侦察部根据实际情况为事件定性与提供完整信息后才能行动。
因此侦察部常常有平均实力强于其他暴力部门之类的说法。代理人也在其中的范畴内。
而这个世界发生的问题,既不是情况最严重的,也不会影响到旅社的运作,所以她到现在也只敢说这么一句质问的话。
而那个留着长发,穿着黑色外套与白色里衣的女人,只是看着屏幕,动动手指,很久也没有说出一句回复的话。
她的工牌贴着右手臂,竖直垂下。
她很漂亮,人们会自然地喜欢上她,但又不至于去爱上她。就像现代的人们不可能去爱一个存在于过去,只能通过黑白照片了解样貌的人一样。
等了很久,她坐起来……又换了个姿势。
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冷着脸的人,了解完地点后直接去处理委托了,到现在也没有发回一个消息。
“……好慢啊。”她突然没由头地说了这一句,坐正身子,把脚伸进拖鞋里,把手机竖过来。
“您的意思是什……”在那位少女开口的瞬间,有个东西遮挡了她大半的视线,且在被无限放大的数秒时间,她的视线像是被拉上窗帘的窗户一般,不断变小。
当光线被完全阻断时……
咔嚓——
好了,没有什么危险的了。在那个东西遮挡少女视野的瞬间,柯林对着那东西按下了拍照键,此后就再没有什么“那东西”了。
几乎是同时,一扇门打开了,一个人踉跄地从里面出来。
“来得有点晚,下次快些。”这样说着,柯林踩着悠闲的步伐,走到了他面前。工牌随着移动而大幅度摆动,就像是在强调所有者的尊贵。
而那个人,自然是匿名。
“……你的工牌呢?”这个小小的牌子是旅社社员互相判断身份的名片,没有它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麻烦。
“算了,没必要戴上。”柯林从外套内侧取出一把剥皮刀和两张卡片,将卡片贴在刀上后塞进匿名人员手里。
她指着后面的少女说道:“那边那个是我们重要的委托人,这把刀触碰到的生命都会死去,包括你。
就这样,我去办事了。”她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包住了摆动着的工牌,然后就走到一扇窗户前,利落地准备要走了。
“等等!不是,没办法再说清楚点吗?”匿名当然会这么问了,到现在为止最理解不能的就是他了。
“……抱歉,时间不等我,所以我也等不了你,就这样,再见。”她从窗户跳了出去,真正地走了,不是一去不复返。
“……所以到底为什么……”可以肯定,匿名在做着自己现在不愿意做的事。可他能有什么办法?这是过去的他下的决定,至少现在,他得观察观察。
…………
奥索瑞正在清除目标。
从清晨到正午,从正午到黄昏,没有停下过一次。只为将那些影响这个世界的意识运作的东西剿灭。
这个世界发生的问题是——死者复活了。
本来这种情况还不需要代理人来处理,可让他们复活的人,疑似是非法穿越者。
像他们这种穿越者都必须有盟约缔造者的认可才能在世界之间合法地来往,而普通的因意外穿越的人会被遣送回去。
那些主动穿越且图谋不轨的人,才是他们唯一的威胁。
“所以,接下来是……”他抬起头,看着前方的事发地点——一栋老旧的小区。在刻板印象中,居住在这种建筑里的人不低于五十岁。
“这个?真老旧啊。”柯林·弗里茨,她像是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星一样,突然地出现在她属下的身边。而奥索瑞也习惯了这种突然。
“嗯,确实很旧。情报上说有二十多个。”
“这样还不如把楼给炸了来得轻松。虽说他们不受物理攻击来着。
话说,她居然对那小姑娘动手了。真是没良心,就剩一个了都。”
“他们本来就是打算把这个世界的全部[守卫者]杀完,然后方便办事。当然要斩草除根,不久前才让您等到刺客,说明敌人很谨慎。”
“嗯嗯嗯,问题就是这个,你自己看看。”
她点开手机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拿给奥索瑞看。照片中,那个少女保持着向她发问时惶恐的神态,可一个碍眼的东西用它替换了整张脸的大嘴毁了这张照片。
在那时,它就快要咬下少女的头了。
也是在那时,柯林一秒不差地将它关进了照片里。
“那是[我吞下]吧?好久没见到了。这么说来……”
“是Zato干的,我是因为这个才把你牵连进来的。对不起,但以后我一定会再犯。”
“这个话题没有意义。您是我的代理人,我听命于你。还有我们实在聊太久了。”
“嗯,是啊。”柯林举起手机对着旧小区拍了一张纪念照片。“都是你的错?”
“自然。”
…………
“……所以,走门很难吗?”匿名站在柯林跳下去的那扇窗前,往下面望去,估测楼层的高度。
先把窗户关上吧,话说怎么没有防盗网?他这样想着,正要把窗关上,握着刀的右手却反常地向后方一摆,同时恰当地松开手指。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不受控地做出了什么,只是继续进行把窗户关上这个行为
“……嗯?刀呢?”现在他注意到了。
此时很合时宜地,出现了金属制品摔落产生的清脆响声。
那把剥皮刀,现在浸在一地的尘埃中。它们明显是突然出现的。
我干的?这样想着,他从粉末中捏起刀柄的末端,上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损坏后,开始尝试甩掉尘埃,发现弄不干净,又吹了口气,反给自己呛了一下。
但他也因此有了发现。
“咳咳……闪长岩粉?等等,我为什么能认出来啊?”
他记得他的设定有“失忆”这个词条,他不该有仅靠味觉或是呼吸道的触觉辨别出闪长岩粉的能力。
于是很合时宜地,这次他的全身开始调整姿势:脚掌、膝盖、臂关节,最后将那剥皮刀投射到委托人脑袋偏右位置的一只[我吞下]。
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之后,它像是被卡车撞上了一样,飞了出去。挨到墙上后,再要跌到地上时,身体却先变成了尘土。
又是一堆闪长岩粉。
“……嗯,没错,是刀干的,和我没关系。”
他这番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委托人像个摆设一样,话都不说几句,只是安静地坐着。估计也帮不上忙,不然还需要他当保镖?
但他也真的不认为这是什么“修炼多年带来的本能反应”,这些东西没了记忆之后怎么可能还记得?而且他听到的信息里,记忆是被拿去“归还”了。
记忆都没了,这些东西怎么还会留着?
……那个怪物,我怎么感觉很眼熟呢?在亲眼看见一只被自己杀掉的[我吞下]后,他的记忆库为他调出了不清晰的印象。
希望我是个好人吧!匿名在心里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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