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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隧道，就是雪国。

——川端康成《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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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家中，与空旷夜晚截然不同的热闹场景，一下子冲击着我的脑干，一股热烈涌上心头，现在想来，这可是和瑠夏的第一个生日…………

「奶奶，叔叔阿姨，晚上好呀！还有瑠夏酱，你好呀！」

水原的阳关笑容染满整个客厅，摩擦着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哦哦哦！！千鹤公主！！！你终于来喽！让老人家这么苦，等下去可不好哦！！」

「那我可要赔罪了了呢！」

水原放下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伴手礼，粉红色的包装，里面会是什么呢？

「哦————————明治巧克力！！！」

祖母泪涌一般飞向水原。

「真的是个好孩子啊————千鹤公主——刚满二十岁的千鹤果然好漂亮的————」

喂！奶奶你说话怎么像个痴汉似的？！

「奶奶您喜欢就太好了。」

水原笑眯眯的神情，让父亲母亲他们也为之心动，该怎么说？逆风局吗？

「好啦好啦，快进来吧，千鹤公主…！喂，臭小子，快去拿碗筷！慢了看我不抽你！」

「好好好——」

我没好气的说着，这简直了，如果我真的和水原结婚了，那日后的家庭地位肯定不保啊。

「奶奶，我已经拿好了——」

瑠夏阳光的挥洒着她的可爱笑容，挥挥手，哇，天使————

我内心小声的感动——

「谢谢！瑠夏酱！」瑠夏让了位子坐在我的左边，而水原则坐在靠近祖母的右边。

「我可以拜神龛吗？」水原问着，没想到老爷子在，今天还能同时收到两位顶级美少女的礼拜。

「好的，千鹤公主！刚刚瑠夏酱也拜过，老头子他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于是一样的流程，一样的焚香，不过有一点不同的就是，水原把梅花埋在了香土之中，也正是这一点，也许祖父在天之灵也能再次看到人间的梅花罢。

「好的，千鹤公主，那就落座罢！哈哈哈哈哈」

祖母她真有活力呢。

祖母拿着杯子给水原倒酒，咕噜咕噜的，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水原。

但抱歉……

「wow！这日本酒好顺口的！」

「哈哈哈哈，真有眼光啊，千鹤公主！这可是店里的上品！奈良产的哦！奈良神宫可是专门用这个牌子来招待贵客的！」

「那真的是不胜荣幸！」

我偷瞄着瑠夏，她的眼神聚焦在水原的杯子上，我也看着，那方才残存的口红痕迹，被那纤细手指轻轻擦去，不留下一点脏污，嗯，很细节，她也的确是大家闺秀。

瑠夏却脸上染上了绯红，默默地也擦去那杯上的印记。便继续帮忙，侍候父亲母亲他们，他们看来很喜欢瑠夏，不如说对这两个女孩子都很是喜欢………

「哦，水原，你住在哪里呀？」

听到母亲的话，水原微笑地回答道。

「和栖太一个小区的呀。」

一听此言，便空留三个喜笑颜开的长辈，嘿嘿嘿地傻乐，真是够了。

我一边给水原剥虾，一边给瑠夏倒水，我小声问着瑠夏想试试酒吗，她说还没有成年，倒也是，不急，等以后她生日，一定要和她开怀畅饮。

「这臭小子肯定给你添乱了吧？」

「并没有啊，明智先生很有礼貌的。」

「明智先生？」

祖母感觉她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水原。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水原，立马改口:

「哦不，栖太他很有礼数的，都亏奶奶您教育得好……」

「哦…………哦…………」

接下来，这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但也是一个好时机的，决定了，今后我们人生走向的………

祖母从身后的垫子下拿起了个什么，那是一个袖珍的盒子，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会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这是明智家祖传的戒指，千鹤公主，还请您收下……」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都饱含震惊颜色，最令我出其不意的就是，祖母直接贴脸开大，我感觉我的左边传来了阴暗的感觉，我低头一看，瑠夏用她的手轻轻扯住我的衣角，那双眸中尽是不安与不甘，我心如刀绞，或许在酒意的加持下，感觉天灵被顶的发冲，我用手抚摸着她那颤抖的心灵，希望她放心，因为她的男友，我，明智栖太，是男人！不能让瑠夏和水原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奶奶，我不能收——」

「和我料想的一样，千鹤公主肯定不会那样理所当然地收下…………但这是老头子家祖传的，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戒指，当年也就是这个，把奶奶我接入了明智家。现在老头子也驾鹤西去，他生前也最担心这个儿孙，所以，请你这位明智栖太未来的妻子能够收下……」

「这个…………」

「她不能收。」

我打断了对话，我的声音异常冷静，冷静到让我心头一颤。

「什么？你这臭小子说什么？！」

「她不能收！」

祖母气的站了起来，大喊着「你说什么？！」便要拿家伙来抽我。

「我和水原早就分手了！只是因为不想让在医院里的祖母您伤心，才会继续伪装下去！

但我知道，伪装所带来的割裂，只会让我和水原更加痛苦，尤其是接受了你们长辈这么多的照顾以后，这会让水原负担极大的罪恶感的！

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未来，凭什么被一个叫『明智栖太』的家伙占据，拖她的后腿？！她只是太善良，才这样优柔寡断到今日，罪魁祸首只是我明智栖太一人而已！

我们早就分了，我想我们作为成年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在长辈的阴翳下，过着苟且的生活，我们才大二，有的是机遇，我们能干的事情，遇到的人，大有人在，难道就因为『别人的长辈』，拖累吗？！

祖母，您的好儿孙叫『明智栖太』，我也是堂堂七尺丈夫，也有自己的骨气。我爱您，爱我的两位父母，但我也明白！自己的所谓对于亲情的爱，不能作为束缚他人羁绊，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彼此不相爱，不喜欢，缘分尽了，那就如此吧！爱的远方，应该由自己开拓，不是吗！」

「什……什么………」

「不，其实不是这样，其实我们一直都只是在演戏而已……」

水原缓缓开口。

「栖太他作为男人，还是想要自立自强的那种，说话会很冲，希望您不要介意……」

瑠夏洗了洗毛巾，给祖母送来，才打破祖母震惊的讶异表情，手动合上了嘴，擦了擦脸，才不至于气昏了头。

瑠夏扶着祖母坐了下来，祖母苦笑一下，一瞬间瞄向瑠夏，又看向父母。

「你们怎么说？」

「先听千鹤酱讲完吧……」

母亲努力挤出声来……

「那一天的医院中的，原本我们两个就在您面前撒了谎，然后又在我的奶奶面前撒了谎，结果现在，完全不能脱离的现状，束缚着我们两个，直到现在……

「具体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相遇，这是不方便说的，但今天，演变到送戒指这一步，我们不得不这样了………」

「原本我们打算就要今天提这件事的！」

「臭小子，你闭嘴！还没跟你算大喊大叫的仗！」

又被喝了的我，不满达到了极点，马上就要爆发一般。

忽然，有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

「瑠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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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看来直到今天，都是我这个老人家的一厢情愿，你让我这个老太婆怎么接受啊……」

祖母一脸愁容，眼神呆滞到简直有一种寂静，也让我这冷静下来的人儿，不禁心疼了起来，毕竟这也是在担心我呀……

「奶奶，请您放心，我会找到女友的！」

「你这臭小子算什么呢？哎……倒不如说你现在先别找了，让我冷静冷静，成吗？」

我认真点点头，我现在别无所惧。

「但有一点，还有求于奶奶您。」

「什么？！」

「水原的奶奶，小百合，能请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吗？不想让她伤心，她的身体，很令人不安…………」

一阵沉默。

终于，祖母苦笑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成长了啊……」

一句似有非有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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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生日宴也断然不能继续下去了，我只能送水原她回去。

瑠夏也忙地已经很累了吧，我也要好好犒劳一下这位刚刚一直不安，却还贴心依旧的可爱人儿。

「明智栖太——」

水原回过头来喊我，那因激动和焦虑搓洗的姣好面庞，在我眼中，透露出了不言而喻的疲倦。

那美丽如琥珀的褐色双瞳，透露出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我竟然看不出来丝毫，只有复杂笼统的空嚎，空荡荡地传播在布满青草的大地灰沉，不，不应该是压抑的罢？

明明脱离羁绊，应当像鱼入大海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反常的沉重呢？为什么，为什么？你办砸了吗，明智栖太？还是因为小百合的事情，让水原牵挂吗？

「哎，怎么了，水原？」

「虽然很晚了，但把瑠夏叫上，我们三个再出去聊聊，可以吗？」

脑海中浮现的，是饱含着灯红酒绿的大千世界，烂漫的人群浮躁地涌向四处，社畜们爬起来到处奔波，骂着司马上司；横漫的酒鬼扑在街道的平滑地砖上，呼哧呼哧大睡起来；糜烂的人群梳着马尾，戴着口罩，粉紫色的灯光闪烁其间，飘荡着不置可否的哀嚎…………

又浮现的，是截然不同的熟悉场景，烂漫的樱花下舞动着的美丽身姿，浸染在樱花落英之中，缠绵着樱花的清甜香气，沐浴在春光温意的娇嫩少女，露出的那令人浪荡徘徊的可爱笑容…………

再有的，就是爱意的流溢，想要如瀑布一般倾泄在爱人心中的，那真正的自己所追寻，想要留下的瑠夏，不仅仅是肉体的渴望，清香的徘徊，那大概，就是残余的安心感吧………那是我这辈子的，碌碌无为所追寻的真挚的情感…………

『留下的瑠夏吗，呵呵…………美丽到虚幻的真实………』

「嗯，这样也好，瑠夏她，大概也很想和你这位大姐姐，说说话罢………」

水原露出了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水一般，倾洒在这世间的孤独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