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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做梦了。

只有在那个梦里，我才能切实感觉到，自己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青海野灰《相遇之时，盛开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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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栖太。」

瑠夏传来疲惫的声音，穿上衣装，准备向诸位长辈们告辞。

我打好招呼，跟他们说去和水原喝喝酒，再好好谈谈，他们默默地点点头，大概是哀叹吧。

等候多时的水原倚靠在小院的门扉上，见到我们之后，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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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瑠夏告诉父母要晚回的事，屏幕的荧光照射在瑠夏精致的面庞，大概有些睡眼惺忪了吧，我便微微扶起她的身体，让她倚靠在我的身上，微微眯一会儿，她很快就睡了。

伴着瑠夏身上淡淡的樱花香气，可爱的睡颜在道旁的昏暗灯光下，映衬得更加绯红，我微笑的看着一切。

注意到车内的后视镜，那上面，浮现的是水原的双眸，那是羡慕吗？是对亲情的渴望吧……

「去之前的酒吧吗？」

「嗯……那里适合这种场景。」

「嗯……挺好的」

我断断续续说着这些，事先落在车窗外的昏黄灯光，还有三三两两在深夜中徘徊的人，看来喝的是酩酊大醉。

司机沉重地看着我们，也对，明明这种时候，出租车司机明明是最热情的那个，说不完的话，如今也是听不到一句了。

车缓缓停靠在，充盈着夜色生活气息的街巷内，时代的氤氲灯光，在高楼矮厦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3000日元」

「给。」

「好贵………」瑠夏清醒后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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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打工也赚了不少，我便定了个包间，省的外人打扰，也显清闲。

这里人多似海，碰杯声，欢呼声，笑骂声，乱七八糟的各类声响，一股脑的刺入大脑皮层。

要说不同的，就是角落里的三角钢琴。

人的情绪是会被环境带入的，但这句话意外今天失了灵。

「这样可以吗？那我点了哦？

「——您好！两杯生啤，一杯蜂蜜青柚，另外请拿曲奇和泡芙，万分感谢！」

「这就来——」

水原说想去洗手间，房间就剩下了，我和瑠夏两个人。毕竟今天确实是辛苦她了，到现在仍昏昏沉沉的样子，我不禁恶念涌上心头………

「嘿嘿…………」

我的双手，迅速把住瑠夏那手感倍佳的细腰，恶趣味地快速挠了起来，这一招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我挠我挠我挠挠挠！好猫就要让主人撸个痛快哟～」

伴着恶作剧的「挠痒痒大作战」，我的话更是刺激着瑠夏的全身上下！

「嘿嘿～我挠挠挠～」

「哇啊啊啊，栖太你在干什么？！好痒啊，哈哈哈哈哈哈！」

「哇哇！『挠痒痒大作战』大成功，我还没完哦！我挠挠挠～」

「哈哈哈………不要这样………栖太～哈哈哈哈………瑠夏要被栖太玩坏了………」

少女脸红迅速在这酒吧的阴暗灯光下攻略着她的可爱面容，显得那么诱人，有一种想要吃掉的冲动……

「好啊好啊，瑠夏酱崩坏的样子好想看看哟～」

「哈哈哈哈哈………栖太你好可恶啊………就会欺负我………嘤嘤嘤……」

「亲爱哒瑠夏酱～叫明智栖太大人我就松手哦～」

「哈哈哈哈哈………好的好的，我说我说！栖太大人，请放开你的瑠夏酱吧～哈哈哈哈哈…………」

于是我终于停止了这次调戏，瑠夏伏在地上余波未平的娇喘映入耳帘，他面容上的晶莹汗珠，也显得那么透亮，在这隔音的房间内，伴着其他房间那种像憋着一般的欢声笑语，也是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夜色。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布豪！

「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我中计了！哈哈哈哈哈………」

「我挠我挠～叫你刚刚那么欺负我！太可恶了，我要加倍奉还！」

哇布豪！明明应该想到，猫那么记仇，我怎么这么轻心大意啊？

「哈哈哈哈哈哈………可爱的瑠夏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哈哈」

「不行！让我挠个够！让我那么狼狈！」

「手下留情啊，哈哈哈哈哈哈………」

结果终止这场啼笑皆非的契机，还是酒保过来送饮品………

「哎呀呀，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我待会儿再来………」

「「不用！请就这样！果咩那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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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铺在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我和瑠夏望得出神。

我们的目光交汇，不禁大笑起来。

「栖太……你真的太坏了………」

瑠夏嘟着嘴，撒着娇轻轻捶在我的胸口，就像在我的心房敲门……

「话说………水原哪去了？」

瑠夏停下可爱的撒娇，看向那本应是水原的空席，澄澈的双眸里闪过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环顾一周，见到的只有水原留下的包包。看着我说:

「她好像去洗手间，去了很久…………」

这么一说，我才赫然发现了时间的流逝，刚才和瑠夏的嬉闹，好像把世间的一切压缩进了短短一帧，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水原的离开，断然远超正常所需，难道………不，不会…………

刚才那个女酒保进来时候的尴尬神情，难道不仅仅只是看到了我们在那嬉戏吗？会不会被人误会？也许是这样。

一股莫名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我想起车上后视镜里那双眼睛——那绝不仅仅是羡慕，更像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渴望却不可得的空洞，是繁华夜景映照下的孤独剪影。

残余的时钟的嘀嗒声。

「她可能在回来的时候遇上什么麻烦，或者看到什么挪不动道的新奇事儿了………我去找她！」

「我也去！」

『嘀嗒——嘀嗒——』

我们打开门，冲出房间，外面鼎沸的人声就像瀑布一样浇盖着我们全身上下，混杂着污浊酒气与食物复杂香味的热烈空气，数不尽地冲入鼻腔，我们穿过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拼命搜寻的那个单薄的身影，并没有。

『嘀嗒——嘀嗒——』

我们冲向酒馆外，也没有。

『嘀嗒——嘀嗒——』

于是我们疯一般地冲向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口，男女洗手间并排，中间是共用的洗手池区，空空如也。

『嘀嗒——嘀嗒——』

一种难以避免的恐惧感，如同触手一般爬至满面全身，掰开我无力的嘴，向里面伸满，匍匐至我的咽喉，一种反胃的扭曲感冲击着我的大脑皮层，小脑昏昏欲沉………

『嘀嗒——嘀嗒——』

一切不好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涌现…………

『嘀嗒——嘀嗒——』

(栖太你怎么了，栖太！)

『嘀嗒——嘀嗒——』

不会的，不会的。

『嘀嗒——嘀嗒——』

不会的，不会的！

「叮铃铃——叮铃铃——」

啊啊啊啊啊啊————

啪嗒——嘎吱——

女洗手间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水原，一种无力的苍白涂满了她那搁置着空洞眼神的面庞，右手拿着手机，那上面是——

拨

号

界

面

我干呕起来，在洗手间的空旷走廊里回传着绝望的回声………

「栖太！」

水原混乱的头发披在她的额头上，遮盖着她那美丽面庞，随之而来的是，麻木地扔下手机，暴力地扭开水龙头，胡乱地用清水浇盖着她的恐怖颜色。

瑠夏抱住我，埋入伴着樱花清香以及温柔触感的胸脯中的我，目色呆然，一种幸福与恐怖的复杂扭曲感鞭策着我的躯体，泪，浸染在那樱花盛开的温柔小山上，让我仿佛在那里整个朦胧身影梦也似地化开………

空余的水流声拍击着水槽，混沌地传入耳畔。

温暖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大脑，我不安的灵魂也被烧得通透。

——这时……

(123526712343琴谱)

琴声涌入这片近乎绝望的空间，悲哀的抑郁神情被冲刷得如同经年累岁而重见天日的古生物化石，治愈着所亲吻的一切。

我终究是冷静下来了，欢快的小曲断然倾诉着无尽的悲凉，我看着那张充满娇气鲜妍面容，手里传来的是渐渐湿润的柔滑质感……

「也去抱抱水原，好吗？」

我恳求道。

「嗯………」

她亲吻了我的脸颊，大概是温暖的罢。她的触感渐渐远去，身影在我的双眸中渐渐朦胧，或许是在黑暗之中，那两个孤独的黑影，在洗手间的刺眼灯光下重合，我的心(こころ)，涣然如将作琉璃的微沙，却也成了，那在炽热温度下，凝结为一体的琉璃……虽然易碎，但已有模棱。

「医院传来消息，昏倒了」

肃杀，缀满了，不尽彷徨的，闪光墙壁。

「我们一起去，好吗？」

「嗯………」

泪，在镜子前，晶莹莹地流露，扑在三尺阶台，然后…………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