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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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08-10 13:16:18

联军反恐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拉各斯市的天空已被一层死寂的阴霾笼罩——和阿非利加大陆上的无数城市一样。战机群掠过燃烧的街区,向着南方撤离,只留下满城火光与游荡的活死人。

“吼——!”

四周尽是尸骸的低吼。车辆在十字路口堵成铁桶,安德烈成了这片炼狱里唯一的活物。

夕阳把天际烧得猩红,断肠人在街头,而活死人在觅食。

安德烈的军靴碾过碎玻璃,左手将最后一颗霰弹塞进M1014中,随后单手持枪,右手迅速地抽出了战术匕首。三具腐尸从拥堵的车道中率先挤出,腐烂的腹腔里淌着暗绿色黏液,下颌脱臼的嘴咧到耳根。

“砰!”

霰弹在三米外炸开,最前方那具丧尸的头颅像被踩碎的西瓜,红白色浆液溅在歪斜的招牌上。安德烈借着后坐力旋身侧翻,躲开从左侧扑来的利爪,战术匕首划破空气的锐响里,他的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他借着侧翻的惯性拧转腰身,刀刃精准地扎进第二具腐尸的眼窝。血色黏液顺着刀柄的防滑纹下淌,他能感觉到指腹下颅骨碎裂的钝响。

“还有一只……在身后!”

腐臭的风擦着后颈掠过,安德烈汗毛倒竖的瞬间,右脚已经狠狠蹬向身旁卡车的轮胎。橡胶与鞋底的摩擦声里,他像被弹簧弹起的钢片,整个身体以腰腹为轴拧转。

第三只丧尸扑空的利爪在他胸前划开个口子,腐肉的腥气灌满鼻腔。万幸,没有划开防弹背心!

安德烈没看那只耷拉着的眼球,借着转身的惯性一个左正蹬,叫它飞出数米。

“哐当——咔嚓!”

丧尸像袋灌满烂肉的麻袋砸在对面轿车的引擎盖上,前挡风玻璃应声炸裂,变形的金属引擎盖被撞出凹陷,几根断裂的肋骨混着血液从它后背戳出。还没等那团烂肉从车头上滑坠,安德烈已经掏出了手枪,奔到车头前时枪口正对着丧尸翻白的眼球。

“砰!”

子弹在颅骨里炸开沉闷的轰鸣,脑浆混着碎骨溅在变形的车门上,丧尸抽搐的四肢猛地绷紧,随即彻底瘫成一摊烂泥。安德烈喘了两口气,却听见身后又传来金属与肉体的摩擦声。

因为车辆堵塞,小队在撤离的半路就下了军车,步行撤退。与尸群相遇时,这位营长一如往常地勇敢站出,引走了尸潮。

他一路边打边引,丧尸不减反增,逃到这处为车辆所堵死的十字路口后便在不知如何出去,而尸潮也只能从缝隙间向他缓缓挤来。

哦,死城似的,里面出不去,外边进不来!

“呼,呼……”

尸体已经堆了不少了,子弹也打完了。他喘着气,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也不知道,卡尔他们逃出去没有。那几个乌萨斯士兵有没有拖他们的后腿……”

一想到遇袭的事情,还有汤姆他们的牺牲,他就忍不住皱眉。有阴谋……

是的,绝对有阴谋,就凭非洲人的黑帮和军队?这帮乌合之众,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些武器,又怎么可能击溃防疫部队?

可那一切都与你无关了——他想,自己马上就要被尸潮弄死的人了。便站起身,取出防弹衣里一直藏着的白酒,一饮而尽。

“砰!”小酒瓶碎裂成渣,便咽下喉头辛辣,左手匕首,右手军刺,目光向四周扫去:“如果汤姆还活着的话,一定会骂我这个营长带头喝酒吧?也就他,性子比我还烈。不过,快死——等等?”

不,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能利用好这拥挤的路况,从车缝中逃入街旁的某家店内,或者某栋小楼的话……

几只丧尸再次挤入十字路口,腐烂的手掌扒着车壳发出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安德烈猛地向后撤步,后背重重撞在一辆废弃出租车的后备箱上,冰凉的铁皮透过作战服传来寒意。他左手撑着后备箱盖喘息,右手握紧战术匕首,刀刃上的黏液顺着锋刃滴在柏油路上,在夕阳下拉出暗绿色的细线。

眼角余光瞥见右侧三十米外的建筑——那是家挂着“西非杂货”招牌的店铺,卷闸门半开着,露出里面货架倒塌的阴影。他脚尖碾过地面的碎玻璃,快速扫视路况:左侧是连环相撞的货车堵死了去路,正前方三只丧尸已经跨过同伴的尸骸,张开的嘴里淌着涎水;唯有右侧车缝最宽,一辆侧翻的小轿车与巴士之间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妈的,喝早了。老子的大炎猫太酒,这可是进口货!”

“吼——”

正前方,丧尸已经只差一米多了,只消一跳——就会扑倒他,咬破他喉咙的血管。他矮身钻进右方车底,膝盖在碎石上磨出刺痛,耳边全是丧尸撞在车身上的闷响。

从车底爬出时正好位于侧翻轿车旁,他反手抓住轿车的底盘,猛地翻身跃起,一只靴子踩在底座边,一只靴子踩在巴士的侧窗框架上。车内的丧尸迅速朝窗户抓来,他两脚踩住窗边,向上一翻,趴在了车顶上方。那些利爪抓了个空,而三只丧尸已经堵住了车缝,他甚至能看清最前面那只眼眶里蠕动的蛆虫。

“去你妈的。”

安德烈低骂一声,只觉得头昏脑胀。不只是酒劲上来了,更是在这两个小时里,他一直在剧烈活动,如今已然是体力不支,且汗流得快脱水了。

车下传来“哐哐”的撞击声,丧尸正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腐烂的手指已经够到了车顶边缘。安德烈咬紧牙关,用军刺撑着车顶站起身,腿肚子打颤得像筛糠。他瞄准杂货铺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扑出,重重地落在路旁的街边。柏油路面被晒得滚烫,脊背传来灼痛感,他连滚两下,才稳住身形。

安德烈喘着粗气扑到卷闸门前,手掌刚摸到冰凉的铁皮,就听见身后传来栅栏彻底垮塌的巨响。

杂货铺的卷闸门前。半开的卷闸门只够他匍匐进入,身后的丧尸已经撞翻了隔离栏,蹒跚着扑来。他左手抓住卷闸门的凹槽用力一拽,身体像泥鳅般滑进店内,同时听见身后“咚”的一声闷响——丧尸的头颅撞在卷闸门上。

他连忙将整个卷闸门彻底拉下,搬起右边的椅子就是一坐,用体重压住了卷闸门。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搏动都撞得肋骨发疼,“咚咚”声在耳膜里滚成闷雷,不知是心跳还是卷闸门的撞击。眼前的景象开始发飘,屋内丧尸腐烂的面孔在热气和白光里扭曲成重影,巴士车顶的铁锈纹路洇成一片模糊的褐红。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聚焦在三十米外的杂货铺招牌上,可他分明看到几只迟缓的丧尸站起,向他走来。

“意识……模糊了吗?”

“撑住!”他咬着牙往掌心啐了口唾沫,黏糊糊的全是血丝。汤姆一句话也没说就逆向而驰了,还有卡尔背着伤员撤退时佝偻的背影……

酒劲像海啸般突然拍垮了最后的理智。安德烈只记得自己猛地掀翻椅子,抓起什么重物就往前冲,耳边全是自己粗野的吼叫,还有骨头碎裂的闷响。手掌传来黏腻的触感,腥臭气灌满鼻腔,他却像着了魔般挥砸不停,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才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货架上。

“呼……呼……”

喘息声像破风箱般响了半天,混沌的脑子才慢慢清明。视线缓缓扫过地面,,两具丧尸被砸得面目全非,头骨塌陷成不规则的坑洞,腐肉混着脑浆涂满了半米见方的地面;而在它们旁边,躺着一具穿着蓝色工装的尸体,腹部被撕开个狰狞的口子,内脏混着血污淌了一地,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痛苦。

安德烈盯着那具尸体看了一眼,突然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难怪是半开着的……原来还没放下闸门,就被这些鬼东西闯进来咬死了。”

他瞄了一眼屋内,看得出这是一家饭店,又看向身后,卷闸门还在响动,便将桌子挪住,抵死了卷闸门。正说要再查看屋内,他却腿一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吱呀——”屋内有扇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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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致远
我早晚要成为一个大神a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