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河千令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哥哥？你锁门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五河万代猛地从地板上弹起来，动作快得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他环顾昏暗的房间，目光迅速扫过书桌、床铺和紧闭的窗帘。那股灼烧般的渴求还在喉咙里翻滚，妹妹的声音和气息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在他最敏感的神经上。

不行。绝对不行。

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疼痛和属于自己的血腥味带来一丝清明，暂时压下了那股陌生的冲动。

“没、没事！”他提高音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却还是透出一丝沙哑，“就是……有点累了，想先躺会儿。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门外沉默了几秒。“真的没事？你声音怪怪的。”千令的声音带着关切，“要不要我给你拿点水进来？”

“不用！”回答得太快，太生硬。五河万代吸了口气，放缓语气，“真不用，我就是想静静。饭……我晚点热了吃，谢谢你小令。”

“……好吧。那你休息吧，汉堡肉我给你放冰箱，想吃的时候微波炉热一下就行。”脚步声迟疑地离开了。

五河万代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回去，长舒一口气，背后惊出一层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打开那扇门。不是想见妹妹，而是想……

他甩了甩头，把那个可怕的念头强行驱散。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爬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但远不如阳光那么强烈。他拉开抽屉，翻出一面小镜子。

镜中的少年，顶着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在灯光下色泽妖异。脸色确实比平时苍白了些，但还不算太离谱。他凑近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眼睛。虹膜的颜色似乎没变，还是深褐色，但在某些角度，尤其是在光线较暗时，眼底仿佛有极细微的红色流光一闪而过，像是错觉。

他张开嘴，检查牙齿。虎牙似乎……比记忆里尖了一点点？他用手指小心触碰，触感坚硬锋利。不是人类的牙齿该有的圆润。

“吸血鬼……”他低声吐出这个词，自己都觉得荒谬。科学社会，二十一世纪，流星雨，一夜变异？这比最荒诞的轻小说还离谱。但身体的每一个异常都在尖叫着，指向这个唯一的可能。

他想起了昨天在原老师讲的历史课。十万年前，天外物种袭击，救世主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拯救人类……老师猜测是智慧，但现在看来，那“不可思议的力量”会不会就是类似自己现在获得的东西？而那些“天外物种”，会不会就是……

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想下去。如果传说是真的，那自己现在算什么？新的“天外物种”？还是获得了“救世主”力量的人？

不，不对。传说中救世主是“帮助”人类。而自己现在最强烈的冲动，是渴望人类的鲜血。这更像……怪物。

胃里一阵翻搅，不是饥饿，而是混杂着恐惧、迷茫和生理性厌恶的复杂感受。他成了自己可能最讨厌的那种“非日常”存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是班级群的消息。因为人少，昨天在原老师建了个群。

【在原老师】：@全体成员 明天（9月3日）正常上课。另外，五河同学，你的发色问题教务处已经知悉，情况特殊，暂不追究，但请注意仪容，尽量不影响他人。其他同学如有任何异常身体感受或变化，请私下联系我。

这条消息让五河万代心脏猛地一跳。老师知道什么？“情况特殊”？“异常身体感受或变化”？这明显意有所指。难道在原老师不是普通人？这个只有七个学生的诡异班级，难道……

他想起昨天老师登场时“讲台上散发黑光”、“自动上锁的门”，当时只觉得是某种恶趣味的出场秀，现在想来，细思极恐。

群里有同学回复“收到”，也有人调侃五河万代的红发。他默默关上群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屏幕。犹豫再三，他点开了搜索框，输入：“宝瓶座η流星雨 异常报告”、“红发 一夜之间 变异”、“畏光 力量增强”。

搜索结果大多是常规的天文科普、染发剂广告、或是各种小说动漫情节。没有任何官方或可信的报道提到流星雨带来异常，也没有类似他这种症状的医学记录。世界一如既往，平静、普通、科学。

只有他，被隔绝在了这份“普通”之外。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城市灯火亮起，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灯光不再让他感到温暖，反而凸显了室内的黑暗和他与外部世界的隔阂。

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小心地避开可能会直接照到身上的光线，向外望去。

街道上车流如织，行人匆匆。便利店的白光，居酒屋的暖黄，公寓楼里一方方明亮的窗户。一切都和他昨天、和过去十几年看到的没有任何不同。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面楼里，一家三口正在餐桌前吃饭的情景，能隐约“听”到欢快的谈笑声（这听力增强得可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行走的路人身上。在他的感知里，他们不再是简单的“人形”，而是一个个移动的、散发着温热生命气息的“源头”。那种气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在他感到“饥饿”的时候。

他猛地拉上窗帘，倒退几步，呼吸有些急促。不能再看，不能去想。

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咕噜声。是正常的饥饿感，还是对“那个”的渴望？他分不清。但他知道冰箱里有妹妹做的汉堡肉，正常的食物。

他必须尝试吃东西。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妹妹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轻微的动漫音效声。他快速溜进厨房，打开冰箱。冷藏室里，用保鲜膜包好的汉堡肉静静躺在盘子里，旁边还有蔬菜沙拉。

他拿出汉堡肉，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