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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5 19:11:14
岑晚宁钻进出租车,车门合拢的瞬间,她右手已经滑进背包侧袋,指尖扣住那个鼓鼓的小布袋。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点头,发动车子。
“兰若街,对吧?”
“嗯。”她应了一声,手机在掌心亮起,屏幕自动跳转到定位软件。导航路线刚生成,她就发现不对——司机没走主干道,反而拐进了沿河小路。
她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指,在布袋口打了两个结,确保一撒就能散开。
窗外路灯渐稀,河面倒映着破碎的光,像被谁撕烂的银箔。车子驶过一座老旧铁桥,桥身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塌。她瞥了眼导航,路线早已偏离,地图上那条绿线被一道红叉粗暴截断。
“师傅,您是不是走错了?”她语气轻快,像是随口一问。
司机没答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后视镜,把它往下一压。
后视镜里,他的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突眼、裂口、额头上刻着歪斜的符文,像是从庙会鬼戏里扒下来的道具。可那面具贴在脸上,边缘竟与皮肉融在一起,鼻孔处还渗出黑油般的液体。
岑晚宁眨了眨眼,嘴角微扬:“哟,万圣节提前到了?”
话音未落,司机猛地转身,左手直扑她咽喉。
她早有准备,手腕一抖,布袋甩出,糯米如雨点般洒向车窗缝隙。米粒撞上面具的刹那,发出“滋”的一声,像水滴落进热油锅。焦臭味瞬间弥漫,司机惨叫,手抽搐着缩回,面具边缘开始冒烟,黑油滴滴答答落在座椅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车子失控,一头撞上路边水泥墩,安全气囊“砰”地弹出。
司机瘫在方向盘上,面具歪斜,一只眼球凸出,嘴角不断溢出黑血。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像是有人在肚子里摇骰子。
岑晚宁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她没急着下车,而是先从包里掏出一张五帝钱,贴在司机眉心。铜钱接触皮肤的瞬间,黑血停止流动,司机的身体软了下去。
她收起铜钱,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打开手机。
定位还在刷新。
她输入“兰若街古董店”,周边搜索结果跳出几个店铺,其中一个标记点静静停在三百米外。更关键的是——那个信号源,和昨夜沈砚离开医学院时的手机ID完全一致。
“还真在这儿。”她低笑一声,把手机塞进卫衣口袋,拉链拉到下巴。
推开车门时,冷风灌进来,吹得她耳钉晃动。三颗珍珠在月光下泛着微蓝的光,像是浸过冰水的琉璃。
街道狭窄,两旁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楼,墙皮剥落,窗户大多漆黑。只有尽头一处屋檐下,挂着一盏昏黄灯笼,灯罩上写着“古董”二字,字迹歪斜,墨色发乌。
她沿着墙根走,脚步轻得像猫。右手始终插在包里,捏着那袋剩下的糯米。左手则悄悄拧开了喷雾瓶的盖子——那是她调制的混合液,半瓶辣椒水,半瓶糯米酒,专治各种不干净的东西。
离灯笼还有五十米时,她停下。
地上有影子。
不是她的。
那影子趴在墙上,四肢扭曲,头颅反向扭转,正对着她来的方向。可抬头看去,屋顶空无一人。
她屏住呼吸,慢慢蹲下,从鞋帮里抽出一根细铁丝,往地上一划。
铁丝碰地的瞬间,影子猛地一颤,像被烫到的蛇,迅速缩回屋檐下那片黑暗里。
“装神弄鬼。”她啐了一口,继续前进。
三十米外,古董店的招牌终于清晰可见。木匾斑驳,字迹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极淡,像是蜡烛将熄未熄的状态。
她藏身对面巷口,背贴墙壁,缓缓掏出手机。
信号源仍在店内,静止不动。
沈砚应该在里面。
她盯着那扇门,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右耳的珍珠耳钉。最下面那颗,不知何时裂了一道细缝,像是被什么东西硌过。
她皱了皱眉,没多想,正要抬脚迈出巷子——
巷顶传来“啪”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踩碎了瓦片。
她猛地抬头。
一片月光照在斜坡屋顶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可就在她视线收回的刹那,眼角余光扫到——
屋檐下那盏灯笼,原本朝南,此刻却转向了西,正对着她藏身的位置。
灯芯“噼啪”爆了个火花。
火光一闪,灯笼纸上的“古董”二字,忽然变成了“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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