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龙脉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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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10-20 10:40:10

沈砚的鼻血滴在沙发扶手上,像一串断续的密码。钢笔滚到地毯边缘,罗盘静止不动,指针歪向巽位,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掰停的。

岑晚宁站在安全屋门口,看了他三秒,转身拉开门。

图书馆老馆的铁门锁着,她从卫衣口袋掏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锁芯转了半圈,咔哒一声,门开了。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鬼影散去后的潮湿味,但她没停下,径直走向密室入口。

地砖上的脚印没了,缝隙被水泥糊死,连机关边缘都抹得平滑。她蹲下身,发卡从耳侧取下,金属齿轻轻刮在接缝处。水泥脆,但粘得牢,她指甲缝渗出血丝,混着灰白粉末往下掉。

“你说镇纸是诱饵……那真正的节点在哪?”她一边撬一边低声自语,“总得留点东西给人看。”

第三块砖松动时,指尖触到硬物。她抽出来,是个油布卷,焦边卷曲,像从火堆里抢出来的。解开布条,里面是一张泛黄图纸,墨线蜿蜒如山脉,几处标着暗红血点,其中一个正对东郊。

她摸出随身带的隐形墨水笔,在纸上轻描。蓝光微闪,左眼忽然刺痛,眼前画面一跳——

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伏案疾书,手中毛笔勾勒的正是这张图。他抬头看向门外,眼神疲惫却坚定,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沈砚的父亲……”她喃喃。

随即抽出背包里的复印件对比。笔记上写着:“东郊主脉分岔口,气走壬位,宜镇不宜引。”旁边手绘箭头明确指向北方。

而这张残图,同样的位置,箭头却朝南,标注一行小字:“癸位开窍,可通幽冥。”

方向完全相反。

她手指一顿:“不是误差……是有人改了原始记录。”

话音刚落,袖口罗盘突然震了一下。她低头看,指针抖了两下,又停了。

“不能久留。”她迅速将残图塞进樱花粉卫衣内袋,拉紧拉链。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唐装布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清晰可辨。

“小晚,爹爹等了你二十年。”

她背脊一僵,没回头,右手悄悄摸到银镯边缘。

脚步停住,拐杖轻点地面三下。

“这地方阴气重,你不该一个人来。”声音低沉,带着久居高位的从容,“小时候你怕黑,总要我开着灯才肯睡。”

她缓缓转身,脸上竟浮起一丝笑:“您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您女儿。”

岑九章站在三步外,唐装整洁,蛇头拐杖拄地,目光落在她脸上,像在端详一件失而复得的古董。

“认错?”他轻笑,“你右耳那三颗珍珠,是你娘临终前亲手给你戴上的。她走的时候,手里攥着你的照片,嘴里念着‘别让她知道’。”

岑晚宁嘴角的笑意没变:“所以您是为了找女儿,才杀她母亲的?”

岑九章眼神微动:“你母亲……是病死的。”

“哦?”她歪头,“那她脖子上的淤痕,也是病出来的?”

空气凝了一瞬。

岑九章忽然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照片,递过来。

她没接。

照片飘落在地——十二岁的她蜷缩在墙角,满脸泪痕,怀里抱着一只破旧布偶。拍摄角度隐蔽,像是偷拍。

“我每年生日都会看一遍。”他说,“你在岑家吃的第一顿饭,说的第一句话,写的第一个字……我都存着。”

“真感人。”她嗤笑,“可惜我没您这份闲情逸致。比起看照片,我更想知道,谁篡改了沈父的龙脉记录?是你,还是白世琮?”

岑九章沉默片刻:“你知道得太多了。”

“不多。”她耸肩,“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张残图值得你们设局引我来?它到底藏着什么?”

“它藏着真相。”他缓缓道,“你父亲以为他在救人,其实他在毁命脉。三十年前的地龙翻身,不是意外,是他执意北引导致的反噬。”

“所以你就杀了他全家?”她冷笑,“就为了掩盖你自己改图的事实?”

“我不是为了掩盖。”他声音低下来,“我是为了重启。龙脉不该被镇压,它该被唤醒——为了她。”

“为了复活你老婆?”她终于收了笑,“所以你拿整个城市当祭品?拿我当棋子?”

“你不是棋子。”他向前一步,“你是钥匙。只有‘观冥眼’的血,才能激活残图最后一层封印。”

她猛地后退半步:“所以昨晚鬼市那个马仔,是你放出来的?让他引我们发现镇纸是假的?”

“聪明。”他点头,“我知道你会来找它。我也知道,只要看到这张图,你就再也回不了头。”

她盯着他,忽然问:“如果我现在把它烧了呢?”

“你可以试试。”他不动声色,“但它已经认主了。你的血渗进纸纤维了,是不是?刚才描图时,左眼疼得像针扎?”

她瞳孔一缩。

“别紧张。”他语气竟柔和下来,“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不必躲我,也不必怕我。你要查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

“比如?”

“比如,为什么沈砚的父亲非死不可。”他顿了顿,“因为他发现了真正的节点不在书房,而在……”

警报突然响起。

尖锐的电子音炸开,整座密室震动,灯光频闪。

岑晚宁瞬间将残图塞进袖口,借着混乱转身就跑。

岑九章没追,只站在原地,拐杖轻敲地面三下。

“终于……回来了。”

她冲出图书馆,冷风扑面。手机震动,医学院通知栏弹出一条消息:【岑同学,复查结果已出,请尽快来医院取报告】。

她盯着屏幕,嘴角又扬起一点弧度。

“演得不错啊,闺蜜。”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快步走向公交站。袖子里,那张残图微微发烫,像是贴着皮肤在呼吸。

公交车靠站,车门打开。她抬腿要上,忽然停下。

玻璃倒影里,她的左眼闪过一丝蓝光。

她眨了眨眼,再看,什么都没有。

车门关闭,她绕到后巷,翻墙进入医学院后勤通道。走廊尽头是她的储物柜,她用发卡撬开锁,在夹层塞进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残图副本。

做完这一切,她整理了下卫衣领子,走向电梯。

B2层,住院部3号病房。

护士站没人。她刷卡进走廊,脚步放轻。

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轻微呼吸声。

她推开门,床上的人闭着眼,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醒了没?”她轻声问。

床上人没动。

她走近,正要说话,忽然察觉不对——

床底阴影里,有东西在动。

她猛地后退,手按在门框上。

床下的黑影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沾着暗红液体,正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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