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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21 13:32:16
走廊尽头的红光还在闪烁,沈砚贴着墙根往前挪,鞋底碾过碎玻璃发出细响。他左手按在胸口,白大褂前襟已经湿了一片,血顺着指尖滴下来,在地面砸出断续的暗点。
“B3-α室……第七格。”他低声念着墙面刻字,鼻腔又涌出一股温热,顺着他抿紧的嘴角滑落。
他抬手抹了把脸,撕下眉心残留的黄符碎片压住伤口,闭眼三秒,再睁眼时,视野里浮起一层淡绿色丝线——空气中有阵法流转,密密麻麻织成网状,横贯整条通道。
“红外警报?假的。”他冷笑,“是活阵。”
钢笔从袖口滑进掌心,他拧开笔帽,蘸了点指间血混着朱砂,在指尖飞快画了个微型镇符。轻轻一触,某根绿线应声断裂,前方铁门“咔”地松动半寸。
“三重刀网,老套路。”他喘了口气,侧身挤进缝隙,“岑晚宁那丫头……动作倒是快。”
——
岑晚宁正跪在冷藏柜第七格前,手里攥着解剖刀刮擦内壁霜层。柜子比普通型号深得多,她刚撬开门就察觉不对劲:冷气太强,氧气稀薄得让人耳鸣。
“七归位,则刃出?”她念出刚刮出来的刻痕,眉头一皱,“这机关纹路……跟图书馆那个密室一模一样。”
她抬头看通风口,金属栅栏边缘泛着幽蓝光泽,像是涂了什么东西。
“不是惰性气体。”她摸了摸喉咙,呼吸开始发沉,“是抽氧剂,加速代谢消耗……谁会在这儿设这种杀局?”
她翻找口袋,掏出一张五帝钱,往柜门缝一贴——铜板瞬间变黑。
“封印类阴毒机关。”她咬牙,“沈砚你到底惹了什么鬼东西?”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她猛地抬头,只见通风管缓缓开启,一柄细长短刃从上方降下,刃身泛着幽蓝寒光,尖端滴落一滴液体,砸在地上“滋”地冒起白烟。
“淬的是神经毒素。”她往后缩,“见血封喉那种。”
她拍打柜壁:“有人吗!开门!”
没人回应。冷气越来越重,她的手指开始发麻。
“不行……不能死在这儿。”她喘着气,伸手去掏背包,“手机信号被屏蔽,糯米粉刚才用完了……还有什么?”
她摸到一块温润玉石——沈砚白大褂口袋里的翡翠吊坠,还系着细绳,她顺手带了出来。
“这玩意儿……能当钥匙使吗?”她盯着吊坠,突然想起什么,“沈砚从不离身的东西,难道真是法器?”
短刃又降了半寸,距离柜底只剩十公分。
她咬牙,把吊坠按在内壁一处凹陷的符文上。
“开!”
——
沈砚撞开B3-α室最后一道门禁时,听见了金属滑动的闷响。
“糟了!”他冲向第七格冷藏柜,刚伸手抓门把手,头顶通风管轰然开启。
一柄泛蓝寒光的短刃直冲他后心而来。
他本能侧身,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整个人撞上柜体,反弹力震得他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
“机关感应活体热源……只能从内部破解?”他撑着柜门站稳,眼角瞥见岑晚宁在里面拼命拍打铁壁。
“你傻啊!谁让你先进来的!”他吼。
“你不也没等我!”她声音发颤,“现在怎么办!它还在往下!”
沈砚盯着通风口,强压眩晕催动观络眼。视野中,整座冷藏柜经络般浮现出暗红色脉络,汇聚于柜体中央一点。
“核心不在门锁。”他喘着气,“在……内部符阵。”
“我已经把吊坠按上去了!没反应!”
“你按对位置了吗!”他抬手想砸柜门,却见那短刃忽然一顿,离他心脏仅剩半寸。
下一瞬,吊坠骤然泛起温润绿光,整座冷藏柜轻轻震颤,符文逐一亮起,如星点连成轨迹。
“嗡——”
毒刃停住,刃尖一滴黑血落下,腐蚀地面发出刺鼻气味。
沈砚踉跄后退两步,靠墙喘息:“……居然真能启动。”
柜门“咔”地弹开一条缝。
岑晚宁跌出来,单膝跪地,左手撑地的手指已被腐蚀气体灼出红斑,火辣辣地疼。
“你怎么样?”她抬头看他。
“死不了。”他抹了把鼻血,“就是这破吊坠……怎么突然有反应?”
“你平时不是挺神的?”她喘着气,“怎么自己家传的东西都不清楚?”
“我家传的东西多了。”他靠着墙,声音发虚,“可我妈死前只说‘关键时刻能救命’,没说怎么救。”
“那你爸呢?”
“他死的时候,这吊坠还没认主。”他低头看着胸前仍在微光闪烁的玉佩,“也许……要等到血脉觉醒那一刻。”
岑晚宁盯着那绿光,忽然问:“你说……如果它刚才没停下,你会不会用自己的身体挡?”
“废话。”他冷笑,“你以为我天天穿白大褂是为了好看?里面三层符纸叠着呢。”
“可你还是受伤了。”
“职业习惯。”他抬手扶了扶眼镜,“救人总比看人死顺眼。”
她没说话,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辣椒水,拔掉盖子放在地上。
“学的。”她淡淡道。
沈砚瞥了一眼:“你闺蜜教的?”
“不是。”她摇头,“是你上回说的。”
他愣了下,嘴角扯了扯:“我还以为你根本没听进去。”
“我说不定比你记得还牢。”她撑着柜沿站起来,左眼隐隐作痛,但她没表现出来,“下次别让我一个人进这种地方。”
“是你自己冲进去的。”
“可你明明知道这里有机关,还让我去调记录?”
“我要确认监控是不是真的坏了。”他咳嗽两声,“而且……你比我更适合探路。”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种气场。”他盯着她,“跟这个阵法……有点像同源。”
她眼神一闪:“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摇头,“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吊坠触发了,说明有人想借我们激活某个更大的局。”
“比如?”
“比如……”他正要开口,忽然胸口一紧,眼前发黑,整个人往下滑。
“沈砚!”她扑过去托住他肩膀。
他靠在墙角,脸色惨白,鼻血止不住地流:“没事……就是观络眼反噬……歇五分钟就好。”
“你每次都这么说。”她撕下衣角给他堵鼻子,“然后下一次就差点送命。”
“那你也别每次都乱闯。”他闭着眼,“下次进密室,先喊我名字三声,听见回音再动。”
“为什么?”
“因为有些门后的空间……不止一个‘现在’。”他声音渐弱,“刚才那柜子里……我看到你死了三次。”
她怔住:“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是我抱着你出来的。”他眼皮颤了颤,“你手里……还攥着这枚吊坠。”
她低头看向那枚仍泛着微光的翡翠,指尖发凉。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进去的?”她声音低下去,“拿我试阵?”
“我不是神。”他睁开眼,目光锐利,“我是人,也会判断失误。但比起等死,我宁愿赌一次。”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你嘴上说着最冷的话,做的却是最蠢的事。”
“比如?”
“比如明知道自己撑不住,还要硬闯进来。”她把辣椒水塞进他手里,“下次,带够符纸再来逞英雄。”
他握紧小瓶,低笑一声:“行,下次给你备一打。”
她扶着他慢慢坐稳,两人背靠着墙,面前是仍未完全熄灭绿光的吊坠。
冷气依旧弥漫,远处消防通道的指示灯忽明忽暗。
沈砚的呼吸渐渐平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钢笔。
岑晚宁望着那枚玉佩,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你妈留下的东西,”她顿了顿,“会不会也和你爸的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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