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血色交易
  • 2024
  • 2025-10-27 10:26:27

沈砚的指尖在胸前口袋摩挲了一圈,空的。那枚粉色发卡不见了,连一丝布料摩擦的痕迹都没留下。

“掉了?”岑晚宁问。

“不是掉。”他嗓音压着,“是被人拿走的。”

风卷着残雪扫过山脊,罗盘指针像抽筋似的乱跳。沈砚咬破舌尖,把钢笔尖蘸了唾沫,在掌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阵,翡翠吊坠贴上手腕,温感顺着经络往上爬。东南方,有股细若游丝的气机牵引着它,像是被什么活物吞了又吐出来。

“活阵。”岑晚宁从笔记本撕下一页,隐形墨水勾出第七章井底的逆转生阵阵图,和掌心符纹一叠,“它吃掉了发卡,还留了个信标。”

“目的呢?”

“引我们去鬼地方。”她合上本子,“比如——你最不想去的地方。”

沈砚冷笑:“白世琮就爱搞这种文绉绉的请帖。”

两人顺着气机往下走,山路渐窄,雾气却越来越浓,灰蒙蒙裹着冷腥味,像是陈年骨灰混着香烛灰吹进鼻腔。前方巷口立着个纸人,穿青布长衫,脸糊得半边焦黑,手里提着盏灯笼,灯芯燃着幽绿火苗。

“鬼市开门了。”岑晚宁低声道,“要门票吗?”

“活人气息。”沈砚划破指尖,血珠滴在五帝钱上,铜钱瞬间泛起暗红光晕,“还得带点祭品味道。”

他把钱币塞进衣兜,往前迈步。纸人灯笼一晃,绿火扑地窜高,照见他瞳孔一闪金芒。纸人僵了两秒,缓缓侧身让路。

岑晚宁拧开唇膏管,抹了点无色膏体在嘴角,糯米粉混着唇油形成一层看不见的膜。她跟着踏进去,纸人眼皮颤了颤,没动。

巷子深处灯火零落,摊贩摆着锈刀、旧镜、褪色寿衣,还有用红绳串起的胎儿骨骼,在陶罐里泡着黄褐色液体。一个穿三件套西装的男人站在青铜鼎前,袖扣上刻着微型八卦,正用镊子夹起一块颅骨碎片放进鼎中。

“二十年前堕胎死婴。”白世琮头也不抬,“阴年阴月阴日所堕,专克观冥眼血脉。”

沈砚停下脚步:“你这算术课补得挺认真。”

白世琮抬头,推了推金丝眼镜:“沈教授,多年不见。令尊当年要是听我的数据,也不至于误判龙脉,落得个地龙翻身的下场。”

“你改了勘探记录。”沈砚声音平得像解剖台上的尺,“我爸死前最后一份报告,签名笔迹偏左七度,是你临摹的。”

白世琮笑了:“可你现在不也站在这儿?为了查真相,还是为了救她?”他看向岑晚宁,“告诉我她的生辰八字,我让你看一眼鼎底的秘密——你母亲吊坠的同款纹路,刻在鼎心。”

岑晚宁嗤笑:“你要我八字?行啊。”

她突然从卫衣内袋抽出一条染血的卫生棉条,甩手砸进鼎口。污血溅上火焰,绿火“嗤”地缩成豆大一点,鼎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经阴之气,破纯阴阵。”她拍了拍手,“老师没教过?女人的东西,最脏也最干净。”

白世琮脸色一沉,袖扣微闪,八卦图开始逆向旋转。鼎底符文亮起,一道血线直冲岑晚宁眉心。

沈砚一步跨前,观络眼全开,金瞳映出鼎底刻痕——果然和母亲吊坠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他脑仁猛地一炸,鼻血顺着唇角流下,滴在鼎沿。

血珠滚入鼎中,与那些胎儿骨碰撞,发出清脆“叮”声。

刹那间,鼎内火焰倒卷,反噬白世琮面门。他踉跄后退,袖扣“啪”地炸裂,黄符自燃,焦黑符纸上浮现八个字:八字未得,反遭反噬。

“你动了血亲之契!”白世琮盯着沈砚鼻血,“你们之间已经有命格牵连!”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砚抹了把脸,血糊了半手,“但我懂一件事——你这实验服穿得再挺,也是个刽子手。”

白世琮冷笑:“不必八字,我也能种蛊。只要她流过血,只要你们靠得够近——”他退入阴影,“阵法已经记住了她的味道。”

人影消失,鼎火熄灭,只剩一地焦符碎骨。

岑晚宁撕下卫衣内衬,缠住右手割伤:“下次我带月经杯来砸他脸。”

“省省吧。”沈砚拄着钢笔喘气,“他那鼎怕是消毒都不够。”

“你还撑得住?”她瞥他鼻血不止。

“死不了。”他抬手扶墙,“就是这血止不住,跟写错实验报告被导师骂完似的,心里虚。”

“你刚才可是拿鼻血当墨水用了。”她扯了扯嘴角,“回头写论文要不要标注‘材料来源:本人体液’?”

“审稿人估计直接拒稿。”他咳了声,“说涉嫌生物污染。”

她从证物袋取出那截棉条残片,封好:“留着,万一哪天他开庭,当呈堂证供。”

“法官问这是什么,你说‘被告非法采集女性生理用品用于邪术仪式’?”

“不行吗?”她挑眉,“比他说‘胎儿骨骼是教学模型’可信多了。”

沈砚笑了笑,没说话。他低头看掌心符阵,已被血浸透,模糊一片。翡翠吊坠贴在胸口,烫得像块炭。

“发卡是诱饵。”他说,“他早知道我们会追来。”

“所以他不怕我们识破。”岑晚宁望着巷口,“反而怕我们不来。”

雾气开始散,鬼市摊贩一个个收摊,纸人熄灯,骨头装箱。远处城市灯火渐亮,晨光刺破云层。

“去档案馆。”沈砚迈步,“找原始勘探图。”

“你这样走不了两公里就得躺下。”她伸手扶他胳膊。

“不用。”他甩开,“我自己能走。”

“行。”她跟上,“那你别摔了,摔了我也不会背你。”

“谁要你背。”他脚步一晃,“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幸好不是。”她哼笑,“不然天天流鼻血,我还以为你高血压。”

街角传来早班电车铃声,风吹起她右耳三颗珍珠耳钉,最下面那颗裂口微微发烫。

沈砚忽然停步。

“怎么?”岑晚宁问。

他没答,抬手摸了下泪痣,指尖沾了血。

地下气机还在震,像有东西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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