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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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10-30 10:29:09

门框阴影里那只戴着真劳力士的手刚搭上石门边缘,沈砚猛地抬头,指尖在地板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没看那人,而是死死盯着岑晚宁掌心——那滴混着灰烬的血正缓缓渗入地缝,像被什么吸走了。

“别动。”他哑着嗓子说。

她没听。手腕一翻,银镯残片在掌中打了个旋,碎片边缘还沾着刚才炸裂时留下的皮肉碎屑。

住持跪在地上,嘴唇开合,却没发出声音。门外那人也没再往前一步,只是手指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古怪,像是某种倒计时。

风卷着灰烬扑进屋,沈砚忽然笑了:“你等不及了?”

白世琮从阴影里走出来,金丝眼镜反着冷光,袖口露出半截黄符,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生辰八字。他手里捧着一本残破古籍,纸页泛黑,边角焦卷,像是刚从火里抢出来。

“不是我等不及。”他轻声说,“是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岑晚宁把血糊糊的残片攥进手心,疼得咧了下嘴:“你这人怎么老喜欢半夜偷书?图书馆不让你借?”

“这本书不外借。”白世琮翻开一页,指尖抚过一行褪色字迹,“尤其是写‘至亲之血’那段。”

沈砚撑着桌子站起来,鼻腔一热,一缕血顺着嘴角滑下来。他抬手抹掉,指腹染红:“你拿走半页没用,剩下的已经被烧了。”

“可名字还在。”白世琮看向岑晚宁,“它认你,你也流了血,这就够了。”

“不够。”沈砚冷笑,“你根本看不懂这玩意儿。你以为这是命书?它是个陷阱。”

“那就让我试试。”白世琮抬手一扬,古籍悬浮而起,字迹扭曲重组,竟浮现出两行血字:**观络眼启,需以至亲精血为引;血脉相连者,方可承继真瞳**。

岑晚宁嗤笑:“你这特效做得挺便宜啊,五毛钱P图水平。”

话音未落,四周磷火骤然亮起,凝成符咒锁链,缠住门窗梁柱,将整个小室围成牢笼。

“少废话。”白世琮眼神一厉,“带我去鬼市。”

沈砚眯眼:“你疯了?现在去那种地方?”

“不是我要去。”白世琮勾唇,“是它要回去。”

他指向古籍背面——那里赫然刻着一枚吊坠纹样,和沈砚母亲留下的翡翠吊坠一模一样。

“你动过我妈的东西?”沈砚声音低下去,像刀刃刮过铁板。

“我没动。”白世琮摇头,“但它自己显形了。就像它当年在你父亲尸身上发光一样。”

岑晚宁突然插话:“所以你是想拿我们当钥匙,打开什么?”

“不是打开。”白世琮目光落在她心口,“是唤醒。”

沈砚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别靠近他。”

“我不去,你们也活不了。”白世琮转身往外走,“一刻钟后,鬼市东巷第三盏灯笼下见。否则,下一具尸体就是你们认识的人。”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屋里静了几秒。

“他说‘认识的人’。”岑晚宁低声说,“该不会是……住持?”

沈砚没答,低头看自己颤抖的手。泪痣又开始刺痛,像有针在里面搅。

“你还撑得住吗?”她问。

“闭嘴。”他甩开她,“刚才那一眼,我已经看到古籍背面的纹路走向。它连着鼎阵,只要找到节点,就能切断他的控制。”

“那你干嘛不去追?”

“因为他在等我们主动送上门。”沈砚扯下袖口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知道你会去。”

“我当然去。”她拍拍卫衣口袋,“我还有五帝钱没花完呢。”

半小时后,鬼市暗巷。

第三盏灯笼摇晃着,映出一口青铜鼎,鼎身刻满胎儿骨骼浮雕,底部三足呈三角嵌入地面,正微微发烫。

白世琮站在鼎后,古籍摊在掌心。

“来了?”他推了下眼镜,“比我想的快。”

“废话少说。”沈砚往前一步,“放人。”

“谁?”

“你知道是谁。”沈砚冷笑,“别装傻,你要是伤了住持,我现在就让这鼎炸给你看。”

白世琮轻笑:“我没碰他。我只是……借了他的身体走了一段路。”

岑晚宁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早被种了傀儡虫。”沈砚盯着鼎底,“就在他碰那本残页的时候。”

白世琮鼓掌:“聪明。不过更聪明的是你,居然还记得‘逆阳阵’破局点在三足交汇处。”

“我老师教的。”沈砚咬牙,“可惜他现在被你控制着。”

“别激动。”白世琮抬手,古籍缓缓升起,“来都来了,不如完成仪式?岑晚宁,过来。”

她没动。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血能让残页发光?”白世琮微笑,“你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我爸是谁我清楚得很。”她冷笑,“就是个毒枭加变态。”

“可你的命格不是。”白世琮指尖一勾,鼎内骨骼突然颤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沈砚立刻掏出五帝钱布阵,却被一股阴力震开,钱币落地即黑。

“没用的。”白世琮淡淡道,“逆转生阵已启,只差最后一味祭品。”

“你说我?”岑晚宁摸了摸心口。

“对。”

她忽然笑了,猛地撕开卫衣拉链——心口赫然浮现一道蓝光刺青,纹路如龙蛇缠绕,与鼎内骨骼共鸣,惨叫瞬间放大数倍。

“你他妈疯了!”沈砚吼她,“这东西会吸你气血!”

“我知道。”她喘着气,“但我也知道,它怕这个。”

她举起右手,银镯残片悬浮而起,碎片边缘渗出血珠,在空中结成环形护盾,正好挡住古籍射出的一道血光。

“好戏才刚开始。”她咧嘴一笑,满口是血,“你要不要猜猜,我哪颗牙藏了糯米粉?”

白世琮脸色微变,迅速念咒催动古籍,字迹化作血线直扑岑晚宁面门。

沈砚趁机冲上前,强启观络眼——视野瞬间染金,他看见古籍核心处有个朱砂点,正随着白世琮的心跳闪烁。

就是那儿!

他拔出钢笔,蘸着鼻血画符,笔尖爆燃,掷出瞬间化作赤芒,正中古籍中心。

“轰!”

古籍剧烈震颤,白世琮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你找死!”他怒吼,抬手就要收书入袖。

“想走?”岑晚宁猛然扑向鼎沿,染血手掌按在铭文缺口。

刹那间,鼎内火焰喷涌而出,顺着血迹倒灌古籍。

火舌舔上纸页,焦味弥漫。

白世琮伸手去抢,却被沈砚一记肘击撞开,整个人摔在摊位边。

“你们毁不了它!”他嘶吼,“它还会回来!”

“但它现在没了。”沈砚挡在岑晚宁身前,泪痣渗出血泪,滴进火中,火势骤猛,整本古籍在烈焰中蜷曲、碳化,最终化为飞灰。

风卷着余烬盘旋。

白世琮站在巷口,袖中空空,金丝眼镜映着残火,嘴角却勾起一丝笑。

“挺好。”他说,“至少我看到了你们的反应速度。”

“你还有什么招?”沈砚喘着气,“尽管放马过来。”

“我不是来打架的。”白世琮整理袖口,“我是来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确认你们是不是真的……血脉相连。”

他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停在岑晚宁手中那块烧焦的残角上。

“下次见面,我会带个更有趣的礼物。”他转身走入黑暗,“比如,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巷子陷入寂静。

远处警笛由远及近。

岑晚宁靠在倾倒的摊位上,卫衣半敞,心口刺青微光渐隐,掌心伤口还在流血,却死死攥着那块焦黑纸片。

沈砚单膝跪地,嘴角带血,手中钢笔断裂,泪痣仍渗着血丝,眼神却清明得可怕。

“他说的礼物……”她低声问,“你觉得是什么?”

沈砚没答。

他盯着地上一粒未燃尽的灰烬,那灰正缓缓聚拢,拼出一个歪斜的字——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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